她不想在客人面前難堪,強撐着自己想回到房裡。但沒走倆步又将自己跘倒,倒在地上,雙手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領口。
盛瑤和黃木栖都被吓了一跳,但曉楠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飛速地跑回房裡,從一個已經壞了的保險箱中掏出止痛針,對着奶奶的脖子處打了下去。
她的脖子已經被她抓花,原先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翻起,露出下面的清晰可見的血肉。
一針下去,卻沒有什麼好轉。
奶奶還在地上不停翻滾,原本稀少的頭發被她抓撓得所剩無幾。
盛瑤喊來了黃木栖替她按住奶奶的手腳,自己則抱起她放進了裡屋的床上。
盛瑤知道她們做不了什麼,将奶奶放下後,拉着黃木栖先一步離開了屋子。
盛瑤回到房中,看了一眼仍然在昏睡的黃夢婷,回到剛剛那個話題,“說實話,我不太贊同她和我們一起。”
她倒不是對這個孩子有什麼意見,隻是覺得這個孩子就算跟着她們也不會有什麼未來。
“我也不贊同。”黃木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的狀态其實也不太好。
她還是第一次進電梯,這種情況下還能維持理智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去拒絕她吧,再給那小孩倆塊巧克力。”盛瑤翻了翻黃夢婷的包,歎了口氣,裡面的巧克力也不多了,她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黃木栖點了點頭,沒有吭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棚屋很小,房間之間都沒有門,隻是用塑料布簡單的阻隔了一下。
盛瑤站在門口喊了倆聲,見無人回答,想了想,自作主張的闖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被屋内的場景吓了一跳——
曉楠手持尖刀,滿身都是血迹,愣愣地站在床前。而躺在床上的奶奶,胸口處則被鮮血染得通紅。
盛瑤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砰砰直跳,她晃了晃腦子,再三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覺。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讓自己不要吓到這個孩子,以免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曉楠點了點頭,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奶奶,“痛。”
盛瑤走近了倆步,蹲下身子。
老人眼部凸起,表情也很猙獰,身上幾乎已經沒有完好的皮膚,道道新鮮的血痕從老人家的臉部蔓延到領子中,想必生前很是痛苦。
“我不需要你們帶着我。”曉楠低着頭,呆呆地看着地面。
盛瑤的餘光瞥見曉楠那邊的地面有水滴悄然落下,但她沒有回頭,隻是歎了口氣,“那咱們将她埋了吧。”
“地下有東西。”曉楠搖了搖頭,“會痛。”
“行吧。”盛瑤輕輕将老人的眼睛撫上,替她蓋上了毯子。
她從地上站起,“我們明早出發,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喊我們。”
……
回到屋子後,盛瑤和黃木栖說了屋裡發生的事情。
她們能理解,又不能理解。
在這個連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障的時代,人們沒有接受過最基本的教育,全憑着本能生活。
她痛,所以她想幫她解脫。
盛瑤盡力不去想那邊發生的事情,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她把黃夢婷額頭上的毛巾換了一遍水,歎了口氣,“她怎麼還沒醒,咱們明天還能上路嗎?”
黃木栖也沉默,她看了看盛瑤,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怎麼了?”
黃木栖:“婷婷有和你說過她身體的情況嗎?”
“什麼情況?”盛瑤有些疑惑,先前的關卡裡黃夢婷能蹦能跳,沒看出有什麼問題啊。
“沒說過就算了,她身體……一直不太好。”黃木栖說的很委婉。
“看出來了,反應這麼大。”盛瑤看了看黃夢婷,又看了看黃木栖,“倒是木栖姐你身體似乎很好,到現在都沒什麼反應。”
“天賦異禀吧。”黃木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站起身來,将一旁的溫水端了起來,坐到黃夢婷的身邊,吹了吹,用小勺試着給她喂下一點。
“要是她明天還醒不過來,你就帶着曉楠先走吧。”黃木栖繼續道。
她看得出來,盛瑤雖然偶爾思維跳脫,但她完全有自保能力。再陪着她們在這裡耗下去,對她來說,不公平。
“什麼?!”
盛瑤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度,她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黃夢婷,低下聲來,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這是最快的方法,咱們兵分倆路。”黃木栖先前已經想好了說辭,“我在這裡不太受影響,所以我留下,等婷婷醒來,你先去城裡替我們尋找出口,等婷婷醒後我們再彙合。”
“這不太對吧……”盛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有什麼不對?”黃木栖反問道,拿出了先前在育仙集團門口救人的氣勢,“我是婷婷的親姐姐,你還怕我害她不成。”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盛瑤無奈地搓了倆把自己的臉,“我們可以一起啊,我可以背着小黃的。”
黃木栖站起身來,走到盛瑤面前,一手摁住她的頭,一手用手帕狠狠地在她的臉上揉搓,“你用什麼背?就憑這滿手帕的血?我這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法你懂不懂。”
盛瑤怔怔地看着黃木栖手中的手帕,她現在情緒一激動,鼻子就會出血,而且一次比一次多。
盛瑤突然感覺有些委屈,她明白黃木栖的好意,但是她接受不了。
上一次,她也是被那人以好意之名,将她一個人丢在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