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矛盾爆發在那年秋天，校報社不知道哪裡弄來了李小紅為她拍的照片，将它投稿至了市裡的攝影大賽。

李小紅一炮而紅，但随即而來的确是逐漸疏遠的吳慕靈。

吳慕靈知道李小紅會為自己拍照，但是在徹底曝光的那一刻卻還是難以接受。

那些照片不分時間、場合，幾乎是記錄了生活的每時每刻。

她像是活在李小紅相機下每日直播的模特，全天都需要對着她展現最完美的自己。

這太累了。

李小紅也不再每日纏着她，逐漸放下了手中的相機，倆人似乎回到了最初，又變成了最普通的同學，但卻又總能在偷看對方時對上彼此的眼睛。

就在她們二人都以為她們很快就能重歸就好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網絡上鋪天蓋地流傳了一組浴室偷拍照片，雖然很多細節模糊不清，但是下面緊跟着的就是李小紅從前為吳慕靈拍攝的照片的對比圖。

從前的美女畫家一瞬間在網上被人扒的精|光，她站在人群中央，接受着所有人赤|裸裸地審視。

她請假了，整天把自己關在寝室裡閉門不出，她的父母也嫌她丢人而遲遲不來接她。

隻有李小紅還在堅持上學，她知道，她能依靠的隻有她了。

她要替她找出真相。

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到這種地步。

是，她喜歡她。

但她從來沒有那些龌|龊的想法，即使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使是她開始疏遠自己，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害她。

吳慕靈最終還是選擇了報警，市裡派了人安慰她，還答應替她删除照片和輿論。李小紅也在暗中漸漸收集到了校長文安通的證據。

就李小紅覺得事情已經大白，她們都還能回到從前的時候

吳慕靈跳樓了。

……

黃夢婷從李小紅地腦機中漸漸抽離出來，沉默了許久。

盛瑤明白巨量信息進入腦海的痛，隻是将她拉到草坪上坐下，替她擰開了一瓶水。

“直播吧。”

黃夢婷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冷靜，腦機的最後一幕也是如此，李小紅冷靜地打開攝像頭，站在校園最高的樓上，俯視整座學校。

“驚！扒一扒鲨人犯與朱市長的愛橫情仇！”盛瑤為她們的直播間起了一個博人眼球的名字，拍了拍周成的肩，“哥，後面就靠你了。”

她和黃夢婷一旦直播就會被警察瞬間定位，隻能靠周成開車跑路。

“放心，我可是光明大院311的車神。”周成打了個響指。

盛瑤沉默，黃夢婷不解，“光明大院311是哪？”

“他從前在福利院的寝室，單間。”盛瑤有些無語，“他一個月前才拿到駕照。隻要範圍夠小，在哪都是第一。”

周成“嘿嘿”笑了一聲，沖着後面喊了一句“坐穩了”，跌跌撞撞地起飛了。

黃夢婷打開自拍模式，與盛瑤并排坐在後排。盛瑤名字起的不錯，愛橫情仇直播間一開播就湧進來不少觀衆。

“大家好，我是育才中學李小紅的朋友黃夢婷，也是今天殺害朱士誠的兇手。今天，我将就朱士誠和文安通二人，涉嫌侵犯個人隐私及侵|犯未成年人一事進行實名舉報。”

黃夢婷很嚴肅，她的語速也很快，和機關槍一樣嗒嗒嗒的，恨不得一口氣将所有信息全部袒露。

說完之後立馬播放了李小紅生前的最後一段舉報視頻。

跟她預想一樣，視頻剛剛播出，直播間就被封了。

“你預料到了？”盛瑤有些吃驚。

“當然。”黃夢婷點點頭，這種公關手段她見的太多，她轉頭看向盛瑤，“現在換你來直播，用朱士城的腦機。”

她一早就想好了，李小紅的直播間一定活不了太久，所以她隻要負責抛磚引玉，引起大家注意便好。

朱士誠的腦機内有所有線索，盛瑤開啟直播後不用解釋太多，直接放出就可以了。

盛瑤點了點頭，插入腦機，又是一陣暈眩。

恰逢身後警笛四起，周成一腳油門下去盛瑤差點吐了出來。

黃夢婷眼疾手快扶住了盛瑤，“你還好嗎？要不要我來。”

盛瑤擺了擺手，朱士誠的腦機她先前已經适應一部分了，她本來就是最好的人選。更何況，連續倆個腦機的記憶黃夢婷肯定承受不住。

“來，笑一個！”盛瑤調整好狀态，環着黃夢婷沖着攝像頭比了個耶，設為封面後又開啟了直播。

“稍微快點啊，後面的警車已經甩不掉了。”周成催促道，身後的警笛聲越來越急，周成又不認識路，隻能憑借着記憶沿着地面橫沖直撞。

“快了快了！”

盛瑤應了一聲，給受害者打了碼後選了幾個代表性的記憶一股腦地上傳上去，暗暗祈禱這次直播的時間可以長一點。

原先的大屏幕下，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快看熱搜！”，大家紛紛停下腳步，打開腦機後點開“正義市民小盛”的直播。

直播間裡的播放的畫面昏暗不清，不過不難看出是在進行何事，正當大家想要舉報投訴時，有眼尖之人發現了視頻鏡子中的朱士誠。

衆人剛想看個清楚，下一秒就聽見直播間内傳來一聲巨響，随後直播又被生生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