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她的人設暫時是穩穩立住了。
“胡說八道,魔尊一定愛慘了師娘,不忍傷害她才離開的!”謝柳擲地有聲地道。
“對對對。”其他人紛紛附和,“魔尊壓制了殺性,掘地三尺也會把你找出來。”
“你們可是拜過天地,許下過誓言的夫妻。”
這麼說,既能安慰師娘,也能安慰自己。
阮沐晴在聊天的時候也沒忘記丹鼎,她站起來走到丹鼎旁看了看說:“現在浸泡得差不多了,收火,加入虛晶再以大火淬煉即可。”
原本丹鼎裡還是黏糊糊的一鍋東西,在虛晶加入後就發出滋滋的聲音,還蹿出幾尺高的白煙。火鳥噴出的火焰幾乎将整個丹鼎包裹,鍋裡的溶液迅速減少,完全起到了大火收汁的效果。
血月在上,燃燒的丹鼎宛如篝火,烤熟的兇獸肉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他們在篝火旁等待着融靈丹丸煉制,邊吃邊喝的同時,也聊起了許久不曾提起過的過往。
白霄笑着說:“我過來的時候正在祁連山山頂的石縫裡趴着,等一朵花開。”
郭三娘臉上露出懷念:“我在廚房裡煲着湯呢。”她輕聲道:“我是個食修,擅做藥膳。”往日拿刀也就宰宰養在後山的靈食,在來到這裡之前,她不曾殺過一人。
謝柳冷哼一聲,“我因沒有神紋在家中備受嫌棄,我爹後娶的那道侶隔三差五找我麻煩。他們生了對擁有神紋的龍鳳胎,雙雙入了瑤池聖地!”
謝東升沒說話,隻是一口接一口的喝悶酒,旁邊的阮沐晴被勾起了饞蟲,硬是逼着他給勻了一杯。
往事如同被風吹開的舊書頁,輕輕翻動。緊閉的心門,仿佛被眼前的火光照進,終于在這一刻松動,緩緩打開了一道縫隙。
數十年的殺戮和絕望,早已将他們的心磨成了冰冷的鐵石,他們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前塵往事,早已抛棄了作為人的一切,卻沒想到,昔日畫面如潮水般湧來時,他們仍然會喜悅、會委屈、會落淚,會心顫。
現世不堪,往日種種皆成慰藉。
天快亮的時候,适合水系的融靈丹煉制成功。
修士熬夜不會累,奈何一夜交心,好幾個人都紅腫了眼睛,這會兒天亮了面面相觑,都露出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偏偏這地方靈氣稀缺,斷不能浪費在敷眼消腫這種小事上,于是,大家都頂着紅眼睛各忙各的去了,顧溪竹也不例外。
蟹崽還沒出去旅行,她得盡快融靈!隻是正要離開,就見已經走出院門的陸黎光又折返回來,他恭謹地行了一禮,“師娘可否将師父的磨劍石借我觀摩一日。”
“血雨過後兇獸和人的數量都大大減少,外出狩獵的收獲會越來越少,我想在城内謀個差事,賺點兒靈沙。”
顧溪竹愣了愣,這地方還能找工作的?
陸黎光繼續道:“兇獸攻城讓劍柱的劍意損失不少,現在夜老他們在找劍修補充劍意,我現在也能拿劍了。隻是我劍道中斷,劍意有損,想參悟一下師父的劍痕,直面恐懼,重塑信念……”
顧溪竹同意了,“就是不知道這殼子你能不能碰?”謝柳蹲殼子裡撞了頭都疼得呲牙咧嘴。
她能碰,顯然是因為蟹崽的緣故,畢竟,這是大綠哥贈送的禮物。
陸黎光果然不能碰,這樣說來,這烏龜殼别人其實搶不走,隻不過,就算她這麼說,别人也不會相信。
“那我就在這裡看了。”陸黎光讓顧溪竹放在院子裡的青石上,自己默默坐到一旁觀看。
不過幾秒鐘,眼裡就淌了淚……
顧溪竹移開視線,她又問了一下留在院裡指揮靈獸翻地的郭三娘,“三娘,那城裡還能找到什麼工作……差事呢?”
“火系更容易找事做,阮沐晴能幫人燒靈沙和煉丹,也能賺上一點兒。”
顧溪竹想起第一次見到陸黎光的時候,他自己就将人給燒成了沙,好奇地問:“燒沙也要找人幫忙?”
“火系修士燒取靈沙幾乎不消耗靈氣,而我們去燒的話,算下來得損失一半。當然,若是沒有相熟的火系修士,就隻能自己燒了。”郭三娘笑着道:“火系在這裡還是很受歡迎的。”
至于水系,基本就絕了謀差事的可能了。
顧溪竹點頭表示明白,“我先去融靈。”
顧溪竹回到二樓房間,進門就驚呆了。
謝柳行動力那麼強,居然用那麼短的時間将屋子布置了一番,桌椅闆凳都有了,床也搭好,上面鋪了被子,還有一片火紅的羽毛。
伸手一摸,又軟又暖。
顧溪竹感歎了一下後就在桌邊坐下。
終于不用席地而坐了……
她翻開竹簡,再次看了一眼融靈陣紋。夜談時大家也有講述過融靈陣法,竹簡上記錄的并無任何差錯。她隻看了一遍便能牢記于心。
就是她現在修為低,融靈的時候可能有點兒難受。
謝柳他們融靈的時候都是金丹期了。不過此前也沒有凝脈期就能融靈的例子,所以到底會怎樣,他們也不清楚。
顧溪竹沒有畏手畏腳,她服下丹丸,引動靈氣包裹禦獸盤,繪制融靈陣法。
每一個步驟都一絲不苟的完成後,顧溪竹看到禦獸盤裡睡得正香的小螃蟹彈了一下腿。
【你的螃蟹好像聽到了你叫她,它吃驚地坐了起來。它覺得你今天聞起來很特别——特别的甜,特别的香(?﹃?)!】
【你的螃蟹受到指引,鑽進了你的識海,你那微弱的識海哦,完全就是個小水坑。】
【你的螃蟹在水坑邊轉了轉,簡直無法下腳。感受到你的期待,它最終還是鑽進了小水坑裡。】
顧溪竹:……
這真是兒不嫌母醜啊。
還沒來得及感歎蟹崽的貼心,一陣鑽心的痛驟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