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候又有信息出現。
【你的螃蟹想念藥湯的味道,它将玄紋龜殼裡的藥湯都舔幹淨了,讓你看看,碗裡一滴都不剩啦!】
那到底是什麼藥湯啊,能讓蟹崽如此念念不忘。
難道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那藥湯并非什麼洗澡水,而是添加了天才地寶熬煮成的靈藥。
顧溪竹:“呃,我沒有藥湯,我再給你擠點兒血吧。”顧溪竹剛伸手過去,就被蟹崽夾着手指拉了回來。
【你的螃蟹不想喝你的血,它不餓,隻是饞了。】
【你的螃蟹憂桑地坐在了窗台上,它想念藥湯的味道,它還想念仙山的大綠哥……】
不過眨眼的功夫,蟹崽就出現在了窗台上,它靠在窗棱邊,似在眺望遠方。
【你的螃蟹往前邁了一步,又收回了橫行無忌地小腳腳。大綠哥的主人太兇了,它害怕……】
蟹崽突然轉了個面相,沖顧溪竹揮舞起蟹鉗,連帶着其他幾隻腿也跟着一起亂動。
一定是怕得狠了,以至于每一條腿都有自己的想法,若非顧溪竹眼疾手快将它撈了回來,它就直接摔下窗台了。
【你的蟹崽跟你強調:那個人真的真的很可怕。它還有證據!】
顧溪竹的禦獸盤微微泛光,她取出來一看,就見中間的水面漣漪輕蕩,緊接着波紋消失,又變得平滑如鏡。
鏡子中間,出現了猩紅的液體,坐在烏龜殼裡的蟹崽,以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那隻手蒼白得幾近透明,虎口處有一抹暗紅印記,像是一片花瓣點綴其上。
這麼看,那隻手也不吓人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宛如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就連那虎口處的胎記都生得極美,讓人不禁想到墜落在雪地上的紅梅花瓣。
然下一刻,手突兀伸出,露出了一截手臂,那手臂上遍布深可見骨的傷口,有道道黑光纏繞在他的手臂上,每一道黑光,都能在他手臂上增添一道新傷!
她以為的魔尊是暴戾恣睢,無法無天,擡手間,讓一個城池灰飛煙滅的那種存在。
結果——
他竟在受千刀萬剮之刑?
伸出的手險些抓到了蟹崽,也就在那一瞬間,那些黑光宛如一張巨口朝蟹崽湧了過去,同時,她突然就看清了黑光裡翻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是蟲子,小若微塵、無窮無盡的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音鑽入耳朵,就好像真的有蟲子爬入耳道,讓她瞬間頭皮發麻。
明明從未見過,顧溪竹腦海中卻出現了蟲群的名字:噬仙蟲。
他受的不是千刀萬剮之刑,而是萬蟻噬心。極緻的恐慌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仿佛赤足踏入深海,寒意從腳底悄然蔓延,漫過胸口,沒過頭頂,将人徹底吞沒。
蟹崽當時經曆種種,心中的懼怕情緒,盡數傳遞到了顧溪竹身上。
好在這驚恐持續時間很短,蟹崽鉗子往前一劃,瞬間滾如一片虛無之中。
片刻後,禦獸盤上再次蕩起漣漪,畫面中的手消失不見。
清晰的水面宛如一面鏡子,顧溪竹能從水鏡裡清楚地看到自己毫無血色的臉。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難怪蟹崽怕成那樣……
【你的蟹崽将自己拍下的留影展示給你看,“是不是很可怕呀?”】
的确很可怕。不過那麼驚險的情況下,蟹崽都能及時留影,真是像極了遇事不慌,先發個朋友圈的種花家人們呢。
面對蟹崽的詢問,顧溪竹狠狠地共情了,點頭道:“可怕,很可怕。”
【仙山可怕,但藥湯更香,你的蟹崽想着藥湯流起了口水……】
蟹崽不想還好,此刻它這麼一提,顧溪竹臉色由白轉青,胃中一陣翻湧,直接打了個yue……
她跟蟹崽喝的哪是什麼洗澡水,那是魔尊的血和肉!難怪蟹崽念念不忘,畢竟它是喜歡喝血的靈獸,而歸臧魔尊作為此方天地最強之一,他的血肉精華必定不凡,比得上那些傳說中的天材地寶。
這樣一來,蟹崽突破七階,而她也直接凝脈就說得通了。
顧溪竹完全不記得那藥湯是什麼味道,這會兒雖然胃有些不适,但如果還有一碗擺在她面前……
她眼睛一閉心一橫,也能硬着頭皮一口悶。
于是,她也跟着感歎了一句,“要是再來一碗就好了。”說不準蟹崽就直接突破成八階,她也能進入忘憂樓當閣主!
到那時,燭康将不再構成威脅。
可那裡的确太過兇險,蟹崽不敢再去了,她也不願讓蟹崽冒險。
一人一蟹蹲坐在窗台邊,靜靜地眺望遠方。
顧溪竹:“蟹崽啊……”她輕輕拍着蟹崽的殼,“咱不敢去就不去,可别喂了貪一口吃的把命丢了。”
【你的螃蟹點頭如搗蒜,它絕對不會再去了,除非——】除非什麼後面居然沒有了,顧溪竹就見窗邊的蟹崽消失不見,它回到了禦獸盤内,回味着藥湯的香氣睡着了……
顧溪竹:“蟹崽!”
得,叫不醒!她沒辦法幹預一隻螃蟹寶寶的作息。
算了,還是先去處理她賭回來的那些靈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