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猶豫,又往她嘴裡塞了顆藥丸。
“等你能殺兇獸賺靈沙後還我一片玉葉。”
有靈氣滋養的傷口恢複得很快,顧溪竹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點頭答應:“好,多謝夜老。”
“手放上來!”看到夜老遞過來的石盤,顧溪竹顫巍巍地将手放上去,結果下一刻就見夜老臉色大變,“水系,竟然不是金系!”
他震驚道:“怎麼會是水系?”
待看到石盤上漸漸出現一隻螃蟹身影時,夜老更是目瞪口呆:“青蟹?老子竟有看走眼的時候,做了個賠本的買賣。”他一邊說,一邊撿起顧溪竹腳邊的鐵鈎,“這垃圾能值三兩靈沙,歸我了。”
将鐵鈎揣袖裡後,他嘴裡仍反複念叨:“水系,水系,見鬼了,怎麼就是個水系。”
金系主殺伐,獵殺兇獸比其他人容易得多。
水系一般用來療傷、淨化,本是極為适用,但這鬼地方,鮮血能刺激元神、讓人發瘋,一個重傷的修士往往神魂崩潰見人就砍,一切靠近身邊的活物都是其發洩對象,誰會靠近?誰敢靠近,誰願意靠近?而且這裡的人互相猜疑,即便元神清醒,也不放心将自己的傷勢暴露于人前。
信任,在這個地方太過奢侈了。
總之大家輕傷靠躺,重傷靠熬,基本用不到水系的治愈能力,不如在身上多帶幾顆木修從靈植裡提煉出來的丹。
至于淨化?
淨化遺棄之地裡的污濁,這世間,能辦到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
如果低階修士覺醒的水系靈獸,一般來說隻能在山上養靈植,然而,他們養靈植的本事又不如木系,自然備受嫌棄。
當然,能養活靈植的水系也很搶手,畢竟這地方有靈氣的靈植很少見,每一株都萬人争搶,一旦養出來一株,地位立刻水漲船高。
如今無望城裡,能養出高階靈植的隻有一個,契約了艾綠孔雀的子桑明月,現在住在内城的忘憂樓。
對于這個結果,夜老難以接受,自言自語:“水系怎麼可能傷到劍柱,這九十九根柱子守護外城,抵禦兇獸入侵,一隻螃蟹怎麼傷得了它呢?”
顧溪竹登時心頭一緊,“柱子破了,會不會影響防禦陣法?”
夜老搖頭:“石柱是會自行恢複的,這麼點兒傷痕算不得什麼。”
一個普通的水系怎麼可能生出劍意、在劍柱上留下指印,這麼想着,他伸手去摸了下柱子。劍柱上常年劍意萦繞,宛如看不見的巨龍盤柱,修為低的碰上去是會被“咬”傷的。
夜老以前每次去摸都能感受到劍意,密密麻麻如針尖刺入皮膚,讓他汗毛根根豎起。
然而這一次,他沒感覺到劍意。
手指稍稍用力,兩指尖的石料就被搓成了粉末,夜老面若金紙,“這怎麼可能!”這根石柱上盤橫的劍意消失了,劍陣靠劍意支撐,一旦劍意消失,石柱就成了普通的柱子,不堪一擊。失去了劍陣守護,血月降臨時,荒野的兇獸會踏平外城。
他一個健步往前蹿出,很快就停在另外一根石柱前,伸出手指貼于柱上,頭發根根豎起。
接下來,他又快速檢查了剩下的所有石柱,發現劍意消失的僅有一根後才面色稍緩。破損一根,對劍陣影響不大。
不過也得找個劍意高深的劍修過來補上,否則這陣法就有漏洞,恐有兇獸偷偷從縫隙潛入。
劍意高深之人?
他想到了陸黎光。陸黎光曾是那劍瘋子的徒弟。随後又自顧搖頭,陸黎光那個慫蛋進來十年,從未拔過劍。
心事重重的夜老回到石柱前,随手掏出塊牌子扔給顧溪竹,“你靈獸四日即出,可入内城,拿着這塊牌子過去,會有人領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顧溪竹點頭應下,回茅屋撿回鐵鍋和小刀等物品後才動身前往内城。
她現在就這麼點兒家當,都得收好,進了内城,還不知道會面對什麼,恐怕也不會比外面好多少。
陸黎光和謝柳,都是内城修士,一個饞她的身子,一個要她的命。
所以,她怎會對内城抱有期待,還不如盼着蟹崽給她送驚喜。
青蟹,是她在這鬼地方唯一的倚仗了。
想到這裡,顧溪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禦獸盤,這才稍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