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又烏泱泱跪下,恭送長慶公主。
車内。
姜歲眼眸輕轉,望着眼前一幕,靠着織金毛毯,昏昏沉沉,“三七,把東西收了。”
“殿下,就應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什麼人都是,好心好意給,還賣掉換錢。真是活該——”
一旁蜷縮的兩個小乞丐沉默。
聽着三七濤濤不絕抱怨,神情倨傲。
“出去。”眉眼間帶上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那細密纖長的睫毛下的瞳孔,還能看出三分天真嬌貴。
把一邊的小孩也吓了一跳。
“主……”
對上姜歲冷然的雙眸,三七低頭再不服氣也隻好出去。
站在馬車外,吹着冷風,三七忽然有些茫然。
這是姜歲第一次訓斥她。
烏力吉瞥她一眼,安心架車。
“為什麼?”她實在是不理解。
“不、要、亂、說、話。”
烏力吉好心提醒了一句。
好心沒好報。三七陰郁發白的臉密布陰影,隻好先把蠱蟲召回。
——
馬車裡。
“王府不會收留外人。”姜歲懶懶散散,她沒有發脾氣,耐心陳述事實。她是明王府唯一的主人,她要收留肯定也可以。
但是明王府不留閑人,錢叔要花大心力培養。
她也不常住京城。
小乞丐微愣,也不敢詢問,抿唇聽吩咐,明顯是害怕姜歲剛才的樣子。
她沒再說,隻把玩手中毛毯。
——
謝府。
一間寬敞的書房裡,身着白衣的男子長身玉立,正在提筆抄寫。
書房寒冷,沒有燒炭,半昏暗的室内,他身後的房門被敲響。
“進。”
謝淮止沉聲道,手上動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墨筆流暢地在紙上寫下一個個漂亮優雅的正楷,用筆豐厚沉穩,遒美規整,字字似若珠玑。
一個黑衣男子應聲進門,小心掩上後跪地對寫字的男子恭敬道:“大人。”
“何事?”
常寺卿随意找了個由頭發作,謝淮止隻能待在家賦閑,此刻問及,微微頓筆,又重新落下墨迹。
“長慶公主送了四個人過來,說要徹查慈安堂,有困難可以找她。”
“今日長慶公主去了何處?”
“回大人,長慶公主興起去京郊逛了一圈。明王府戒備森嚴,探聽不到具體消息。”
謝淮止應了一聲,手中的筆遲遲沒有再次落下。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派人去慈安堂,下去吧。”
那人看上去有些躊躇,糾結許久,還是叩首說。
“正值多事之秋,再去查慈安堂,常寺卿怕是……”
謝淮止不太放在心上,“無礙。”
等人下去。
他望着方才落筆的“法”字,搖了搖頭。
不緊不慢重新執筆,紙上迅速落下新墨,往下看,漆黑的筆畫上閃着油亮的光澤。
他幅度很小地擰了下眉。
京郊?
慈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