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公主剛剛拉着五公主在說悄悄話,沒看到某人的身影,她氣乎乎的,湊近一旁的烏力吉。
“确定邀請了他嗎?”
烏力吉點頭。他沒說,那人是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
“不知好歹的家夥。”姜歲磨磨牙,暗罵。
五公主垂眸,乖巧地不去問,她輕輕抿了一口果酒,看到三七還在那跳異域舞,覺得好笑,南疆蠱女,卻和姜歲一樣單純天真。
“嫂嫂,”姜歲注意到太子妃面前的果酒沒動,帶着五公主看過去,“我那裡有上好的龍井,我現在讓她們去給你弄一杯。”
她記得太子妃愛喝龍井。
邊上的宮女低頭,小步上前。太子妃制止了,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用麻煩,壞了大家興緻。”太子妃并非酒力不盛,隻是不喜在外面喝酒。看着姜歲還是想去讓人沏茶,忙開口,“歲歲,今天大家都很高興。”她看向另一邊的小姑娘,多是将門女子。
格外開懷。
姜歲順着她的目光,将門姑娘大口大口喝酒,正笑得開心,聽到太子妃的話,湊過來敬姜歲酒。
“還是歲歲這開心,來,敬你。”沈家女親自為姜歲倒了一碗酒,她幹了手中的一碗滿滿當當的酒,已經喝多了,卻沒醉,“在家裡,我爹死活不讓我喝個痛快。”
一旁姑娘點頭,有一兩個嫁了人,也不顧身邊其他世家子弟,反正都是從小到大混熟的。
月色正好,輕輕幾筆,勾勒出少年們的影子。
姜歲直接端起喝了,她抱了抱沈家女,“這裡的酒,回去我偷偷送你十壇。”
“太少,你變摳門了。”
“三十壇。”
“這還差不多,記得避開我爹他們。”
其他姑娘圍上來,齊齊抱怨,“歲歲不在京中,都沒有什麼好玩的。”
“是啊是啊。”
跟着長慶公主,玩得開心。
大概是喝多了,有個嫁了人的倒在姜歲肩上,在座的基本酒量極好,她暢快淋漓,“嫁人了太多規矩,行為舉止都受限,沒什麼開心的……”
“是呢,你還好,嫁的是将門子弟,我爹讓我嫁的世家子,規矩一大堆,你們簡直無法想象,他們還嫌棄我,在背後說我粗鄙……”抱怨滔滔不絕。
“我也快成親了。”
“哎……”
一群姑娘在抱怨,包含着對日後的擔憂,她們如此鮮活,穿着亮麗的衣裳,騎馬射箭,樣樣精通。
向來長袖善舞的太子妃沉默,用酒杯擋住,京城中貴女圈将門和文臣之後泾渭分明,互相看不上。她未成婚的時候,幾個手帕交都是文臣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們不喜歡那些任意妄為的将門子女。
剛剛抱怨最多的是霍家小女,這位也是個嚣張的主,嫁給了禮部尚書的嫡次子,兩人倒是一開始也歡喜,次年就因納妾,婆媳矛盾争吵。
禮部尚書的妻子是謝家女,世家出身,極重規矩,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太子妃又看了一眼姜歲,怕是要插手,心裡暗暗思量。
姑娘們高興地喝酒唱歌,享受着久違的自由,熱烈又美好。
有人吹笛子伴奏,漫天星辰下,傳來悠久又動聽的歌聲,毫不遮掩的暢快。
輕風微拂,風裡蘊着淡淡的香氣。烏力吉在樹下娴熟地架起火堆炙烤羊肉,肉香濃郁,微微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臊氣,像帶了鈎子,惹人胃口大開。
烤好的肉用鋒利的彎刀切成小塊,由侍衛去遞給玩鬧的權貴們。
“堂哥,三哥,”姜歲插到他們中間,手裡還牽着五公主和太子妃,開開心心地擡頭,指着那大壇酒,“不能白喝我的酒。”擡着頭,驕傲極了。
“小氣鬼。”三皇子一臉嫌棄,望了圈在場開心玩着的人,沒好氣地說,“說吧,要什麼?”
話是這麼不客氣,但是長慶公主要的他都會給。
本來遠遠站着的五皇子也端酒過來,空谷幽蘭,他向來醉心于詩詞歌賦。
“長慶,五妹妹,”他笑了笑,“上年答應給你們吹的曲子,可惜上年長慶那麼早回漠北了,趁今天的好日子,把欠你們的曲子補上。”
姜歲眼睛鼓溜溜地轉了轉,目光在三皇子和太子身上來回移動,典型的有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