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雍人。我要回大雍。”
神女低垂,似悲憫,“長生天降下指示,此次你回大雍,為兇。往後難以回漠北。”
“我會騎馬,我也有馬,我想去哪便可以去哪。”姜歲利索地上馬,她往大雍的方向看,踏着無垠的草原,與神女招手,“我不會當漠北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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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止送姜歲到大理寺門口,她擺手拒絕,“我自己回就好了。薛定深之案時間緊迫,大人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難得關心了下。
潇灑自在的長慶公主在塞外生活了幾年,會武,性子也随意。
謝淮止應了聲是,單薄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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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謝淮止送完人又去審夢棠姑娘,結束後往休息處走。
“謝淮止,你坑我。”蕭清野在這待了一宿,越想越氣,他好心勸謝淮止,那家夥不告訴他長慶公主在後面。
得虧長慶公主從小性子随性,要是真養成燕貴妃那樣,他都不知道找誰哭。
“禍從口出。”
淡淡一句。
謝淮止拿着案件記錄,眉間緊鎖,一目十行,希望從中找出蛛絲馬迹。
“行了,你還是去睡會吧。”蕭清野歎氣,“兩宿沒睡,再這樣下去你也撐不住。”
“再看看。”他翻着卷宗,似乎極為倦怠,片刻,半阖着眼休憩。
蕭清野擡頭望窗外,天快白了,薛府的人來了兩次,他歎氣。
謝淮止得罪這麼多人,早就有人想攔他下馬。
“淮止,長慶公主如何?”蕭清野腦海中想到一個好主意,他知道謝淮止并非迂腐的人,很多時候開明。“你說說,朋友閑談,不算妄議天家。”
謝淮止頓了頓,不理會。
“長慶性格其實挺好,她打小就招人,真心待人。”蕭清野與長慶公主他們确實小時候認識,“太後和燕貴妃想讓她選婿,留在京城。”
“淮止,隻要與長慶公主成婚,太子與三皇子,乃至其他世家,便不敢再随意施壓。你的目标也更容易實現。”否則,變法者,大多是死路。
就是脾氣暴躁的三皇子估計會抽謝淮止一頓。
謝淮止眼神漸冷,眼角下青黑一片,他薄唇輕抿。
“我不需要。”
蕭清野輕哼,“我們不是剛進官場的少年了,有利用價值便要去利用,這些年你還沒明白嗎?”透着悲。
他看向謝淮止執筆的手,手背、手指全是新舊擦傷血痕,看着觸目驚心。
青州貧瘠,同僚排擠謝淮止,上面有人施壓,拖拖拉拉,很多粗活他不得不親自上陣,每天灰頭土臉,奔走忙碌。
歸京之後,他又日日泡在大理寺。
秉公斷案,卻被欺壓。
謝淮止為官清廉簡樸,家徒四壁,又無親人,找不到可參的點。他們不敢對朝廷命官下手,卻敢家裡的仆人下手。
“隻是讓我們的路更平坦一點。”
否則,蕭清野真的怕,謝淮止某日喪命。
“太子前些日子派人尋我,”謝淮止開口,嗓音清冷,“青州新任長官是他舉薦,素有賢名。我之前認識,的确不錯。”
蕭清野挑眉,這是橄榄枝?
“你拒絕了太子的招攬。”他肯定。
謝淮止點頭。
“薛府是太子那邊,難怪鬧這麼大。”蕭清野心累,兩邊得罪又無家世,真是仕途艱苦。
“說起來,長慶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幫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從兩年前就顯露出争儲野心,勢力愈發壯大,景元帝放任不管。
“不會。”謝淮止合上卷宗,并不多說。“巡墨。”
突然出現,他面目平和,武藝高超,是蕭清野特意選的暗衛,來護衛謝淮止的。“屬下在。”
“盯着裴世子。”
“是。”
巡墨消失在黑夜。
蕭清野驚訝,裴頌不可能殺薛定深。“裴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