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對着默維看了好一會,終是緩緩點頭應下,“我見過的。就在三日前。”
克爾萊多微笑說道:“三日前,你們之間可是發生過什麼事情?”這話一出算是把剛才的問題再次抛了回來。
見有克爾萊多來引導,幾位侍從便隻将孩童圍住,皆是沉默不語,安靜地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我和朋友外出做遊戲,一人找,其餘人來藏。我躲去了深山老林,意外地遇見了她。”清脆的聲音響起,她似是陷入回憶。
“那時的姐姐看起來神志不清,總說些胡話。起初我還想着走近問問,誰知後來她抓住了我的手。”說話時她不自覺攀上手臂,仿佛當時的徹骨寒意再次湧上來。
“雖然她從沒跟我說過一句話,但是我當時清楚地感受到——她想殺我。”話音剛落,孩童已是低了半日頭,待重新鼓起勇氣她才再次直起身,目視前方。
“口說無憑。今日事,提前準備好台詞,再請來人作證,也不是沒有可能。”斯迩賓面不改色說完,仔細打量孩童的神色,勢要抓住錯漏來。
“真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如此說,那便再請證人來。”
随着這邊話音一落,堂下又到來一人。
“你!糊塗至極,竟還要幫他們嗎?”斯迩賓怒極反笑,一面與妹妹對視,少時她才說道。
斯迩賓小妹本就心中有愧,若非有人施壓她是萬萬不敢再跟姐姐對上的。因而此時隻得暫避鋒芒,面露順服般看向坐在高處的伊理索西。
“近來默維受暗之力侵蝕,我的姐姐斯迩賓并非全然不知,甚至暗中請來能人志士試圖緩解,或是暫時壓下此事。”一面說着斯迩賓小妹不斷彎下腰,将自己的緊張藏下。
“諸位倘或不信,可請來醫師驗證,她體内的魔力是否混沌躁動。”
依言,伊理索西擺擺手示意帶人來。
很快,一名醫師戰戰兢兢到來,先是問了安,而後立馬按照命令試探默維的氣息。
“情況如何?”聞言,醫師先是歎息一聲,随後深深看了一眼默維,“默維小姐近日憂懼加深,難免疲乏無力。然而又不肯勞逸結合,照舊強撐着進行高強度的練習,以緻體内魔力躁動不安,互相交纏。”
一邊說着,醫師呈上一株茂盛的靈草,收集來的魔力氣息俱停留在上方。
“金系天賦親和、火系天賦親和,甚至有少數光系天賦親和在。”醫師指着不同顔色光絲進行講解,“金火相克注定修行路上阻礙無數,難為小姐不曾氣餒,乃至今日厚積薄發,總算有所成就。”
眼見形勢不利于自己這方,伊理索西小舅的侍從悄悄掐斷傳音石。隻見一人撣了撣衣袖,說道:“依你所見,她身上并無暗之力氣息是嗎?”
醫師不假思索應下一句“是”。
“陛下,輸送魔力到一定程度方可壓制住其餘相較更為微弱的氣息。恐怕正因此用光之石試驗,以及現下請來醫師檢驗都沒有出錯。”
聞言,另一位侍從順着他的話立馬有了動作。
隻見他們再次呈上光之石,因說道:“隻待光之石中的光之力散出去便能得到答案了,有便是有,任如何粉飾太平都不會更改。”
光之力和暗之力相生相克,一接觸到彼此便是不死不休的争戰。
是為不錯的法子。
伊理索西輕歎一聲,準許了。
如聆佳音,侍從忙不疊帶着光之石向默維那處走近,在得了主子的指示之後,知這下定是萬無一失,因而似是自信滿滿。
斯迩賓見招拆招,未曾透露出異樣的神色,反而靜靜觀察起在場的幾人。别的尚且說不準,至少根據他們的反應可知曉自己做的決策是無誤的。
因此現下她亦是不曾展現出絲毫的畏懼,同樣成竹在胸。
随着光之石被擊碎,原先聚成團的光之力以極快的速度四散開。在場的人皆盯着它的動向,心中皆是七上八下。
然而,并未出現兩方交纏的情形。斯迩賓正要松口氣時,本該繼續陷入昏睡的默維突然睜開眼睛。
“默維。”斯迩賓一片茫然,快要拉住默維的衣袖時,因方才接觸到暗之力又兼輸送大量魔力,拖到此刻已經難以壓制住,遂咳出一攤鮮血來。
斯迩賓的侍從眼疾手快一人上前攙扶住她,一人前去查看默維情況。剛來到默維身邊卻發現她眼睛空洞無神,拿起刀來見人就砍。
在場者皆是驚疑不定,見狀克爾萊多連忙疏散無關人士。
“既然終歸是證據确鑿,那便帶去地牢,或罰或誅殺,再定吧。”伊理索西拾起落在地上的照月刀,冷不丁來了這句,随後他帶着一行侍從頭也不回離開。
暗之力面世早一事已傳得滿天飛,然而位于話題中心的斯迩賓已是心急如焚,怎有閑心理會這些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