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倒未發生怪事,順利靠近山頂。
“好冷。”
空洞的聲音伴随消瘦的身形出現在眼前,一位老伯失魂落魄般看向高處,似乎并未發覺甯甯三人的到來。
他的嘴裡一直念叨這幾句,莉亞上前的詢問一概不答。
見狀甯甯隻能改變策略,“ 你現在在哪裡?我們能為你做些什麼?”
甯甯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懷表觀察指針指向。
“冷。”老伯依舊雙目無神,歐尼拉走上前拍了拍他三下,他的目光終于恢複部分清明,除了一直喃喃自語外還開口說了句别的話,“救我,我好冷。”
甯甯朝莉亞點點頭,于是莉亞燃起掌心焰向老伯靠近,可是他的身軀在火焰的照耀下非但沒成透明,反而越發清晰可見。
老伯的額頭逐漸滴下汗水,止不住咳嗽,似乎要将咽住他的所有心血一并咳出來,可是等到他緩和時看向地面,卻空空如也。
“若是已經問出最多的來,那我們不妨親自去瞧瞧,沒準還有新的發現。”歐尼拉看向甯甯,輕聲細語說道。
甯甯點頭,與莉亞均無異議。
“怎麼去?”莉亞扶起老伯到小徑上坐下,順帶問了問。
“不知道過去,又怎麼能夠幫他改變現在呢?”
甯甯瞬間會意,“憶夢術?”
憶夢作為幻術的其中一種,可以回到被施法者記憶最深的時刻。
不過若是施法者心智不夠堅定的話神識會被困在記憶中永遠無法脫身,直至消亡。
因此這個法術雖然強盛,但使用的人日益減少,連同有過記載的典籍流傳也甚少。
“兵分兩路,歐尼拉你守住老伯,我和莉亞一起去瞧瞧。”
歐尼拉點頭,隻囑咐小心為上。
甯甯牽住莉亞的手,而左手則搭在老伯肩上。
淡藍色的光絲溢出,二人的神識瞬間随之而去。
再次睜眼,兩人身處一片白茫茫之中。
“外來者利用憶夢術侵入他人記憶,出于下意識自我保護,被施法者會篡改記憶試圖抹除變動。因此我們所見不一定為實,萬事要當心。”
甯甯揮動雙手,清淺的瞳眸被點亮,同時也指明了方向。“向西,我感受到了強烈的波動,意外大約是在那兒發生的。”
說罷,甯甯戴上鬥篷帽,不忘攏緊鬥篷好挽留即将随風而去的些許溫意。
又是一陣驚呼,距離聲音來處越發近,眼前的景象随之發生微乎其微的變化。
才見過的老伯此刻并沒有那麼狼狽,隻是還是滿臉痛色,他握住腳踝,一邊拿出繃帶纏上傷口,隻是繃帶很快就被鮮血染紅變得模糊不已。老伯疼得深吸氣又下不來,隻能不斷咳嗽。
可是意外再次發生。
大雪封山,他盡力走到路口卻發現回家的路早已被堵上,隻能另尋道路。
可是走過去這一步已然花費起初完全意想不到的時日,三日過去身上的糧食即将被吃完,然而他還沒有走出去。
老伯難免喪氣,為了先填飽肚子好繼續找到回家的路,他隻能挪去山林尋可食用的靈植。
途中發現意外之喜,竟有一條能夠通往山下的路,老伯本想立即出發,忽然發現身上少了些什麼,于是匆忙趕回前幾日待的老樹下去尋找丢失的手帕。
他從白日忙碌到黑夜,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總算找找,嘴裡不斷呢喃自語道:“幸好沒丢,這是你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了。”
隻見老伯用顫抖的手把手帕放好,之後他又拖着孱弱的身軀返回,盡管那時已是黑夜。
突然,老伯從小徑滑落,跌入白雪之中,嘴角溢出血滴,他的神色有迷茫,也有擔憂,唯獨最常見的恐懼相較之下最不值一提。
“好冷,母親,我想…回家。”
老伯盡力活動傷痕累累的手,可是身上的疼痛令他無法再做些什麼,隻能呆呆的與漆黑的天際相對。
過了良久,他的指尖碰上柔軟細密的手帕,他的淚水與血滴一同落下,微弱的呼吸聲最終停止。
這時一個刺耳的叫喊聲不斷走近,“好啊,好啊。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不枉我堅持多年。人類,為我讓道是你的榮幸。”
話音剛落,那位從樹上跳下來,把纏繞在手腕的藤蔓收回去,神情陰冷又激動的看向老伯,又看向外界。
“終于…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