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兒？”姜寶興緻勃勃地給他描述現代世界，這在衛鄢聽來，簡直如同仙境一般虛幻不可想象。

那樣美好的世界，她還願意出現在他面前嗎？他是這樣的無聊，又是這樣的陰暗肮髒，哪怕他竭盡力氣汲取陽光向上生長，他也知道，他的根深深紮在黑暗之中。

他情緒低落下來。

“鏡寶……”他不知該同她說什麼，她所說的人人安樂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又生出一種名為惆怅的情緒來，似乎遇見姜寶之後，他身上的情緒都變得越來越多種多樣了。

從前的他似乎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哪怕周嬷嬷如此惡劣對待他，衛榴時不時找他麻煩，他也隻是淡漠無視，除非是危急了他的性命。

似乎就是從那夜殺了周嬷嬷之後，他情緒愈發多變起來了，不知這是好是壞，但他并不排斥。

帳外忽然有對話聲，看守他的兩個侍衛攔住了人，依稀傳來“太子”“看傷”什麼的，衛鄢打斷姜寶的凱凱而談，迅速将銅鏡收回了荷包中，又将盛着補湯的空碗丢進了榻底下。

侍衛領着一個躬着身子留下山羊胡的老者走了進來，他還挎着藥箱。

“記得給九皇子治完傷就趕緊出來！”

“是是。”

老者唯唯諾諾應是，而後走至衛鄢面前介紹自己：“九皇子，老夫是太子殿下的府醫，得太子殿下令，特意來為九皇子您治傷。”

“我無傷，你下去吧。”

老者不信：“你當時扯住了驚馬，那雙臂少說也有可能脫臼，或是傷了筋，怎麼會……”

衛鄢已經擡起了他的兩條胳膊，左右揮了揮又上下轉了轉：“我确實無事。”

這麼靈活的動作，看來真的是絲毫傷都沒有，老者離去的時候驚奇又苦惱：“這不應該啊，這怎麼可能一絲傷都沒有，真是奇哉怪哉……”

回去跟衛梧如實禀報，他也感覺驚奇，平常見他一副瘦弱的樣子，竟然力氣如此之大。

東正青作為虎贲軍的虎贲侍郎，太子驚馬一事他自然也要跟着處理，老者回去禀報時他也立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拍掌哈哈笑了兩聲。

這番體質，他這身橫練硬功的傳承人終于找着了！

衛梧朝他睨去，東正青是個急躁性子，生怕等春獵回去這九皇子回了宮他想再見就難了，迫不及待便湊上前去。

“嘿嘿，太子殿下，下官這廂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同意？”

衛梧問：“你要先說說，本宮才能決定同不同意。”

東正青撓了撓頭，笑得谄媚：“殿下可知臣這一身橫練硬功非常人所能練，需得力氣極大體質強悍者，這麼些年下官也找了很多苗子，可惜沒一個能練下去的，就算下官賣力耕耘，我家婆……夫人也隻生出兩個女娃娃來，眼見下官家這功夫的傳承就要斷了，但是今日下官見着九皇子的風采，頓時覺得他是個好苗子，嘿嘿嘿，這個下官想着……”

“你是想收小九做弟子，練你這橫練硬功，好叫你家的功夫傳承下去？”

東正青忙不疊點頭：“是是是！”

衛梧冷笑：“好笑，小九是皇子，竟去給你家做傳承？”

聞言東正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黑熊一樣的軀體震得這營帳晃了晃，天地良心，他隻是想找個徒弟傳承這身功夫，怎麼一個這麼大的帽子扣了下來，雖然，好像也差不離。

“不不不，殿下誤會，下官沒這個意思，下官是，下官是……”他支支吾吾半晌，嘴拙地說不出所以然來。

衛梧不再為難他，笑道：“行了，唬你的，小九是皇子，自然也是要給他找個師傅習武的，你既有心，回頭本宮去問問他可願認你做師傅。”

除了衛鄢，其他的幾個皇子都有母妃看顧，即使是不受寵如衛桢，也不曾給他落下過該學的課程，唯有衛鄢，元嘉帝是不會管的，也隻他這個做大哥的要多上些心了。

東正青很歡喜，一雙虎目激動地活像得了個兒子似的。

九皇子那個小身闆，他一定要把他教的像自己一樣健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