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蕭楓凜這個冷漠無情的摳男,自己才出此下策。
但債多不壓身,買房的錢這不是又送上來了麼?
她心情愉悅,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咳——”阿信輕輕咳了下,心裡暗歎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隻見他又開口,
“大人說,若你聽完第二則之後在那陰深深地偷笑,那便再說第三則。”
“若是玉佩再離身,那世上便再無谷星此人。”
話音落下,四周頓時陷入死寂,唯餘李豹子在兩人身後那“嘩啦啦”的戲水之聲。
谷星抿着嘴,緩過神來,“你趕緊走吧。”
她揮手催促,不欲再見這張臉,感覺阿信自打跟着蕭楓凜辦事後,連面相都變了。
然而剛轉身,腦中忽然閃過一事,又連忙叫住阿信。
“你可認得此物?”
她自包中取出一枚五角形寒鐵暗器,其邊緣鋒利,中心兩面皆刻有梅花紋,寒光隐隐透出幾分殺氣。
此物,便是方才圍攻他們的殺手所投擲之物。
她本以為,是她和李豹子無意間觸怒官府,才遭此殺身之禍。
可聽完李豹子的經曆後,事情似乎遠不止如此簡單……
阿信沉吟片刻,伸手接過,細細端詳,眉頭微蹙,神色微變。
他沉聲道:“此物我需帶回交予大人判定。但近日你請多加小心。”
谷星見狀,眼底思緒流轉。
他定然是認得此物的。
隻是他身為蕭楓凜的得力手下,若蕭楓凜不願讓她知曉,阿信自然也不敢開口。
罷了……
谷星揮了揮手,語氣不耐:“走!趕緊走!!”
“不然李豹子知道你偷看他洗澡,生起氣來,我攔不住的。”
阿信沒忍住皺眉退了一步,又深深望了一眼谷星,卻終究是忍住沒說些什麼。
隻抛下句“告辭”便消失在樹叢間。
李豹子上岸之後,四下環顧,未見谷星蹤影,正要開口喚人,卻忽然瞧見她蹲在草叢裡,埋頭薅着地上的野草。
那塊地,竟然已經被她薅得快秃了……
李豹子皺眉走近,忍不住問道:“你咋了?”
谷星聽到動靜,擡頭瞧見李豹子已經洗漱完畢,衣衫整齊地朝她走來。她搖搖頭,随口問道:“你認不認識蕭楓凜?就那日公堂上,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的攪屎棍。”
李豹子聽得一愣,驚歎于谷星對蕭楓凜的評價之低。
“不熟。論才學,他年紀輕輕便高居刑部侍郎,未來不可限量。”
他想了想,補充道:“隻是市井間多有傳言,說他相貌不揚,盡管如此,仍是各家女婿人選中的香饽饽。”
“更有一見蕭郎便傾心的典故流傳。”
他說着,頓了頓,疑惑問道:“你怎問起此人?”
谷星垂下眼睑,随手又薅了兩把草,語氣淡淡:“那日若非他多管閑事,我們二人恐怕難逃一劫。說到底,還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她與蕭楓凜之間的交易牽涉頗深,此刻還無法對李豹子細說。
思及再三,隻好搖搖頭,“怪我,不提那瘟神了。”
……
又過幾日,谷星正蹲在破屋一角,專心記筆記,忽覺光線一暗。
她手一頓,眉頭微皺,擡眼望去,隻見一名男子站在她面前,陰影遮住了她的筆記。
她過往的傳言漸漸被新的市井趣聞取代,流言淡了些許,但仍不時有人見她瘦弱矮小,便故意前來挑釁。
她尚未開口,李豹子便刷地站起身,擋在兩人中間,面色淡然,卻自帶壓迫感。
谷星或許看着“瘦弱矮小”,但李豹子卻不是,他身形魁梧,足足兩米多高,往那一站,便如一座肉山,令人生畏。
于是那些本想找麻煩的好事者,在見到李豹子之後,頓時心虛,不甘地怒目而視,最終卻還是悻悻離去。
而李豹子卻自覺是在行善積德。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他愈發明白,谷星的鬼點子之多,連他都覺得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谷星。
谷星筆還未落下,忽然屋外一人高聲喊道:“谷星,谷星是哪位?外頭有人找!”
她皺了皺眉,原以為又是地痞無賴尋事,起身一看,卻怔住了。
竟是阿秀?
谷星連忙快步上前,“你可還好?小泥鳅呢?”
阿秀比幾日前更顯憔悴,然精神尚可,嘴角微微揚起,眼底卻透着藏不住的疲憊。
她低聲道:“谷星,我是來向你告别的。”
谷星心中一震,未及開口,便聽她繼續道:“小泥鳅……我已将他送入城外寺廟。”
她頓了頓,似有難言之隐,最終還是悄然低下頭,不敢迎向谷星的目光,聲音愈發輕微:“而我……近日将嫁入城南李員外府中,為妾。”
谷星心口像被人狠狠壓住,一口氣堵在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