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貓沒養幾天,不過唐嘉人倒是和它越發親熱,到底生了幾份感情,不過大病一場肥貓也不肥了,隻瘦的皮包骨頭,唐嘉人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
老夫人奇道,“難得這貓倒是和你投緣,平日裡竟是連碰也碰不得,滿院子的小丫鬟都說它難伺候的很……”
唐嘉人暗笑不語,這貓哪裡是和她親熱,隻怕是最近北川舅舅狠狠的忌了它的口,它多半是到她跟前尋好吃的來了!
老夫人見她年紀不大,接人待物倒是沉穩,不免心生好感,先前東郡王妃說的話又浮上了心頭,這男人和女人家想的是不一樣,姑娘家可不就是盼着找個好夫婿嘛,不然她還是探個話?
老夫人這心思活絡,可不等她找上門呢,璃樹堂就傳來了好消息,四房的趙文枞不顧坊間傳聞,一心一意求娶金陵來的小表妹,一時間有人羨慕,有人眼酸。
要說那丞相之子是個柴廢,可趙文枞在外人看來對于她好像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這人生的英俊潇灑,待她也是悉心呵護,想來她的心裡也是歡喜的吧!
這樣想來真真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是越是如此,趙北川心底越是一股說不出的煩躁,隻要一想到那麼小小的人兒也要嫁人了,以後要替别人生兒育女,從今以後她的眼裡心裡裝的都是她的夫婿,他對她而言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遠親,更甚者隻是個身份懸殊的長輩,趙北川的心底越發堵得慌,再也坐不住了。
站在簌溪院外,趙北川罕見的躊躇良久,心裡暗暗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她嫁給了趙文枞,那就是他的侄媳,再不是他想來就來,想看就看的人。
“北川舅舅!”
壓抑的心情在見到她的笑臉時煙消雲散,像是連綿不斷的陰雨天突然就放晴了,趙北川的心裡頓時冒出來一個念頭,小丫頭要是晚點嫁人該有多好呀!
白嫩的肌膚像初雪,紅潤的嘴唇如胭脂,纖細小巧的身形,一看就是個孩子,這樣的她就要嫁人了嗎?趙北川的心底泛起陣陣酸楚。
“小丫頭片子也要嫁人了!”隔着窗戶,趙北川靜靜的看着屋裡的人,表情晦澀難懂。
哪有人這樣當面問的,不過她是不會嫁給趙文枞的,可眼下唐嘉人隻害羞笑了笑,并未言語,眼前這一幕落在趙北川的眼底着實刺眼,男人猶不死心的追問,“就這麼開心?”
開心嗎?唐嘉人聞言愣神,或許是從來沒有人這麼認真的問過她,這一次她想的格外的久。
如今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姐姐婚期已定,眼看着距離她回金陵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武安侯府對她而言,終歸隻是暫避之所,一旦她離開這裡,太多事情難以預料,可能等不到她回到金陵,宋鎮明那厮已經找上了門,屆時又将如何,重重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現如今他越發想念往日那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她的沉默不語,在他無不是煎熬,忽而,院門口傳來了走動的聲響,估摸着是姐姐回來了,唐嘉人心裡一慌,趕忙關窗趕人,末了猶豫道,“若是沒事,你還是不要再來了!”要是被人發現了,武安侯府可真的容不下她了……
“啪嗒!”窗棂清脆的落下,半晌,外間靜悄悄的,也不知道這人到底走了沒有,莫名的,唐嘉人竟然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相比北川舅舅一直以來的善意,她是不是太過直白了?
等了片刻,唐嘉人還是忍不住偷偷推開窗戶往外瞧了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唐嘉人吓了一跳,做賊心虛的貓着身子躲了起來。
兀自安撫緊張的心跳,唐嘉人回想起剛剛瞧見的那一幕,不過,他那是什麼表情,怎麼看起來滿臉落寞,像是霜打過後的茄子,唐嘉人暗忖道,難不成他真的是有事要說?莫不是遇上了什麼事?要不要在問問他!
可是等她再次看過去時,空蕩蕩的窗外滿是青色,入眼已經沒了那人的身影,真是神出鬼沒的,唐嘉人心下暗暗嘀咕,不過這人一向來無影去無蹤,唐嘉人嘟囔了幾句,隻當她是眼花了,轉眼就将這件事抛到了九霄雲外。
“……什麼?”盛怒之下的男人一掌斷送了百年溫耳盞而不自覺,要知道這可是男人平日裡最喜愛把玩的茶盞。
見山縮了縮肩,夾縫中試着努力回想,究竟是從什麼開始,但凡是碰上唐姑娘的事,爺再不是那個不動如山,氣定神閑的樣子。
“回爺的話,屬下也是無意探知,早先與趙文枞同行進京的還有一位神秘女子,眼下就安頓在了東大街的二門橋外,趙文枞每隔五日會去那裡呆上一夜,對府上隻道是當差值夜,屬下不放心,特意安排了人進門查探,府裡的丫鬟夥計隻道是夫人,而且,那女子……瞧着……好像是已有身孕……”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好像?”趙北川鐵青着臉,在暴怒邊緣徘徊。
屋裡持續的低壓讓回話的人也變得格外小心翼翼,見山硬着頭皮道,“屬下确信,小五已經找到了府上出診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