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比想象中的要順利,也比想象中的要豪華,琚世成一生死要面子,眼看都病得起不來了,還要親自張羅兒子的婚禮。
李昀茜還是幾年前在家過年的時候見過他,那時候的琚世成還很年輕,人也看起來健朗,沒現在這麼蒼老消瘦。
現在的他看起來就隻剩下一把骨頭了,她好像有點明白,琚世成為什麼那麼着急讓琚尋結婚了。
大概是沒多少日子了。
琚尋是琚家長子,母親也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去世,後來父親續弦,娶了個年輕的女人,生了個兒子,成為琚家次子,今年才十歲,叫琚隐,比琚尋小了十五歲。
琚家老太太年紀也大了,一個人住在老宅子裡,成天與佛祖相伴,不過問家裡的一切。
現在家裡的一切都由繼母溫鉛華打理,這個繼母和琚尋的關系一直不太好,現在琚世成想讓琚尋結婚後接手集團公司,溫鉛華更是不樂意。
尤其是讓琚尋娶李家的千金,這兩家巨頭聯手,她以後很難拿到好處,包括他兒子。
不過琚尋身子骨不好,不知道哪天就死了,這最後琚家的所有産業還是會落到琚隐的頭上。
溫鉛華想通了之後,覺得也沒什麼了,反正誰嫁給琚尋誰倒黴,是個病秧子不說,還是個性冷淡,李家千金嫁過來,遲早會受不了這委屈離婚的。
婚禮現場賓朋滿座,熱鬧非凡。
禮堂布置地猶如浩瀚星空,十幾米高的頭頂上好像把星星鑲嵌上去了一樣。
璀璨無比。
李昀茜雖然是第一次結婚,但也參加過不少朋友的婚禮,還真沒見過這麼豪華的場面,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婚禮,她絕對已經在某短視頻軟件上開直播,給大家開開眼了。
琚家不愧是頂級豪門,真是舍得花錢,婚禮舞台上的裝飾品都是純金。
不過更讓李昀茜感興趣的是那個在舞台盡頭等待她被父親送過去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琚尋一直在看她,隻是在她擡眼望過去時,他的視線又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李昀茜心想,自己長得也還行吧,琚尋應該不會嫌棄她吧,還是說對于琚尋而言,隻要是李家的千金,誰都可以?
好像是這樣,他就是聽從家裡的安排才和李家聯姻的,如果不是為了他不久于人世的父親,他那種人怎麼會結婚?
李昀茜在心裡感慨,看來這琚尋還是個大孝子啊,為了讓父親走得放心,連婚姻大事都能随便湊合了事。
他不會也想的是過兩年就和她離了吧?
李昀茜想到這裡,有點氣鼓鼓的,抓疼了她父親的手臂。
李儒峻暗暗咬了牙,微微側頭安慰她,“别太緊張,結個婚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李昀茜哦了聲,放松了抓着父親手臂的那隻手,她并不是緊張,她隻是覺得琚尋有那想法有點氣人。
不過跌到她李昀茜手裡,就沒有他反悔的餘地了。
現場播放着婚禮進行曲,吉時已到,司儀開始唱詞走流程,那眼神遊移在外的新郎官,終于施舍似的把目光給了李昀茜父女。
她被父親牽着從舞台盡頭走到舞台中央,李儒峻将她的手放在了琚尋手中,嘴裡說着普遍的台詞,“我家女兒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讓她幸福,也希望你倆能百年好合。”
琚尋謙恭有禮,聲音低沉冷淡,“會的,謝謝您。”
他的手掌心是微微冰涼的,李昀茜感覺到了他手心的溫度正在慢慢攀升,由冷變熱。
她微微一擡眼,隔着一層蕾絲薄紗,眼神無意間撞進了那雙寒潭似的眼眸中,心中一緊張,繼而移開了視線。
大概是太緊張了,導緻司儀在說什麼,她都沒聽明白,隻覺得耳鳴有點嚴重,連交換戒指的部分她都是懵的。
直到司儀說,“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李昀茜才猛然清醒,輕輕打了個冷顫,一轉頭看向身邊高大的男人,她用眼神問男人:真的要親嗎?
兩個剛認識不到兩小時的人,這就當着大家的面親上了?
不過……親了也無妨,反正她不吃虧。
李昀茜想了想索性閉上眼,等着琚尋揭開她的蕾絲蓋頭,親她。
但是幾秒鐘後,她隻覺得臉頰被輕輕碰了一下,一觸即離,一股檀香味也慢慢遠離了她。
那男人很快站直身子,退後兩步。
其實什麼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場不免有不和諧的聲音。
“連親都不願意親,說白了就是商業聯姻,琚家老爺病重,為了家族企業以後能存活,為了有人能幫琚尋,這才有了這場親事。”
“看着吧,等琚尋翅膀硬了,過不了兩年就沒戲了,遲早得離。”
“那眼神裡寫滿了嫌棄,這李家的女兒算是嫁錯人了。”
“李儒峻老奸巨猾,不可能看着女兒被冷落,把女兒嫁過去還是為了李家那點産業,琚世成有他家的股權。”
諸如此類。
李昀茜心裡也明白得很,如今看琚尋的态度,她心裡的火更是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