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開始傳來娜莎戲谑的聲音,一時間蘇白有些幻視她剛剛在訓練場蘇醒時那一幕,這段時間的一切突然都仿佛一場夢,現在一切回收,夢該醒了,她該回到自己二十年前選好的結局裡去了。
“快說!那死賤人哪去了!”娜莎揮鞭,疾馳的風聲迎面而來。
蘇白閉上眼,随着眼簾合起,世界急速陷入黑暗。
風聲在耳邊呼嘯,蘇白能感受到鞭子的尖端距自己不過咫尺。
黑暗中突然綻出一道亮眼的光芒,胸腔之中一顆發光的心髒有力搏動着,一跳一跳地震動着整個心房。
蘇白感覺到全身血脈仿佛都在噴薄,睜眼的那一刹,漆黑的眼睛染上濃烈的金色,血肉模糊的右手上閃過一道不算明亮的光芒,接着一把外表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長劍出現在手中,與堅硬的鞭身碰撞在一起。
火花四濺,鞭子被挑飛。
“什麼?”娜莎錯愕。
蘇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揮出的這把劍,明亮的劍身映出自己的臉,一瞬間蘇白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哐當”一聲,原主這把平平無奇的械武從她手中滑落在地。
蘇白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了,隻能感受到劍柄殘留在手上的觸感,大腦陷入短暫的空白。
她不想這樣的,這不是她的本意。
蘇白機械般低頭,那把劍就在她腳邊,她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滾,随即在娜莎吃驚的目光中蹲下來狂吐,把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
手按在胸口,蘇白臉上全是眼淚:“滾!!你給我滾!!!!!!”
娜莎:“瘋了吧。”
蘇白又哭又笑,鮮血淋漓的手死死按在心髒的位置,蹭得軍服上到處是血迹。她讓“滾”的對象當然不是娜莎,是那顆像鬼一樣纏着她的械神之心。
娜莎認出了這把械武:“什麼嘛,你是真貨。”
突然間娜莎像是捕捉到一種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覺,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尋常,但一時半會兒線索卻聯系不起來……一定有什麼細節被她忽略了。
娜莎腦海裡電光火石閃過蘇白在訓練場與她對峙的畫面。
以及剛才。
對了,是眼睛。
她确信,剛剛看到了一雙金色的眼睛。
“不,不對!”娜莎尖叫起來,“你不是蘇默!”
蘇白狼狽地半跪在地上,聞言漆黑的雙眼朝娜莎看去,看對方這樣子,應該是已經發覺了什麼。
但她不能承認。
“我不是蘇默,我還能是誰。”蘇白無力地扯出一個笑,“你這不是都看到械武了嗎?”
娜莎正欲開口,突然腳下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蘇白剛剛站起身,這一下險些沒能站穩。
蘇白起先以為是駕駛室裡有什麼動靜,在操縱指揮艦移位之類的,但緊接着同樣的晃動再次傳來,這次蘇白看清楚了,是整個大地都在顫動!
娜莎皺眉:“什麼情況?”
已知蟲族的研究核心在地下,現在震動也是從地下傳來,這不是個好預兆。
顧不上疼痛,蘇白立即向阿布勒發起通訊,邊朝着指揮室跑去。
通訊裡傳來忙音,她直沖進指揮室,工作人員們在讨論剛剛的地震,中間那把椅子上不見人影。
蘇白問道:“阿布勒呢?”
“少校說要去親自調研實地情況再決定返不返航,已經去了一會兒了。”工作人員答道,“哎蘇準尉你這傷是……”
蘇白在心裡問候了一遍阿布勒全家:“誰有公頻的密鑰,通知艦隊升空,往後撤。”
工作人員面面相觑,一是他們之中沒人有密鑰,二是覺得蘇白的行為有些越權了。
蘇白看向那需要輸入密鑰的指揮台,她在思考要不要用械神之心把指揮台直接黑了,但她現在對械神之心的情感因為剛剛的小插曲暫時上升到憎惡層面,現在用一次械神之心她就等于惡心自己一次。
情況緊急,不能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