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何苦呢?”
半見心中不平,主子的心意陛下又不知道,受了這麼多罪,到頭來隻是為了一句不願讓他為難。
姜媛和臉上露出幸福和滿足的笑容,陷入回憶:“半見,你還記得在我十二歲時,宮中設宴,我第一次随母親入宮嗎?”
“奴婢記得。”半見回想,那次也是她第一次入皇宮。
“當時我對一切都好奇極了,趁着母親和其他夫人寒暄,先看看西看看,不知不覺走了許久,走丢了。”
半見對這件事印象深刻,當時夫人可着急了,回府後破天荒的對主子發了好大的脾氣,若不是老爺和公子來勸,母女倆說不定要冷戰到底。
“那時,我心裡雖新奇,可找不到回去的路,心裡又害怕又慌張,急得哭了。”
頓了頓,眼裡掠過一抹藏不住的歡喜:“是陛下出現了,帶我回去。”
“從那以後我……就……”
聽到這,誰都明白了,自那以後,姜媛和對元弋就情根深種。
屋外元弋也開始回憶,隐隐約約的好像有點畫面。
父皇在位的最後一年,察覺身子已不大好,讓貴妃設宴,也就是貴太妃,邀京城夫人進宮,為的是最小的弟弟定下親事。
他記不得為何那日出現在禦花園了,但确實為一個小女孩指了路。
沒想到,是姜媛和。
屋子裡又傳來聲音,打斷了元弋的回憶。
“後來我想方設法打聽過宗室裡有沒有手邊有紅痣的男子,全都無告而終,再後來,就是按皇命參加選秀。”
聲音放低:“已經放棄了,卻發現那人是陛下。”
半見給姜媛和潑冷水:“主子怎麼就确定那人是陛下?不是别人。”
姜媛和一臉笃定:“當然是陛下,面容出不了錯,在殿選時我就偷偷瞧過,是陛下。”
“當時那人還給我遞了帕子,我看到他的右手邊上有一顆紅痣,在第一次侍寝,就看到了陛下也有。”
永甯帝右手邊上确實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若是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種種迹象證明,就是永甯帝。
元弋錯愕,他可能隻是随手一幫,為的是經營的賢良的名聲,卻被姜媛和記在心中多年,喜歡多年。
“所以啊,太後娘娘是陛下的生母,若是讓陛下為我做主,豈不是傷了母子間的和氣?忍幾天就過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永甯帝心中百味雜陳,李全聽了全程也大為震撼。
他和陛下是偷偷來的,以為宜婕妤歇下了,未讓人通傳,宜婕妤和宮女閑聊,也不能未蔔先知的說上這麼一大段。
隻能是碰巧了。
這次陛下心裡那點懷疑的影子,是要徹底消了。
長樂宮和宜婕妤安安穩穩的,要風光好久了。
現成的例子擺在那,麗昭儀不就是憑這這個在陛下登基後,越過衆人得封九嫔之首。
姜媛和覺得說的差不多了,再說就刻意了。
“半見,你去看看半夏和半葉藥煎好了嗎,我有些累了。”
半見點頭,替姜媛和将被子拉了拉,轉身走出去。
裡面的人要出來,永甯帝領着李全走了進去。
迎面遇上永甯帝,半見帶着欣喜向永甯帝請安:“奴婢給陛下請安。”
“嗯,起來吧。”
裝作沒聽見剛才主仆倆說的話,問道:“你們主子怎麼樣?”
“太醫來瞧過了,開了方子,已在煎藥了。”
特意隐去了半葉幫主子上藥的事,半葉會醫的事,能瞞多久是多久。
永甯帝心不在焉,還在想姜媛和說的話。
作為自視最了解永甯帝的人,李全當然得替永甯帝分憂,揮揮手讓半見下去。
元弋走近内室,李全懂事的沒跟着進去,陛下和宜婕妤談情說愛,他杵在旁邊不合适,煞風景的很。
元弋越過屏風,看見了躺在床上,虛弱的姜媛和。
病才剛好,又折騰身子。
停下了腳步,忽然就不敢往前走,不敢看姜媛和歡喜雀躍的眼睛。
“陛下?”
姜媛和聽到永甯帝和半見搭話,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永甯帝的動作,哪哪都不對勁,看來是她的話起效果了。
先前還愁着如何在不經意間把這事說出,完全坐實她愛慕元弋的人設,現在好了,永甯帝自己送上門來,也不用她苦苦思索,精心設計了。
手用力,翻着身就想下床,元弋眉心一皺,知道姜媛和想給他行禮,上前按住姜媛和。
“腿不想要了?”語氣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沖。
姜媛和委屈:“嫔妾隻是想給陛下行禮。”
“朕和你,何時要在意那些虛禮了?”
話一出,姜媛和盯着元弋的眼睛,眼眶微濕,淚珠在眼睛裡打轉。
這是元弋第二次看見姜媛和落淚,聽了方才一席話,已是不同心境。
“能得陛下這一句話,媛兒死而無憾。”
元弋心裡咯噔一聲,輕斥道:“說什麼傻話呢,以後不許把那些的挂在嘴邊。”
姜媛和讨好的笑笑:“知道啦知道啦。”
拉着元弋的手,趁熱打鐵:“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