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林惜柔得知永甯帝要來,就知道了定是姑母替她說了話。
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往日永甯帝召她的次數不算少,但大多都是在紫宸宮,侍寝完她就被送回來了。
這次是第二次在自己宮裡,林惜柔有點緊張,看着銅鏡裡的妝容總感覺哪裡不自然,改了又改。
耽擱了許久,屋外傳來李全的唱和聲:“陛下駕到——”
林惜柔慌忙的快步走出去,已經酉時三刻了,瞪了身邊的大宮女珊瑚一眼,也不知道替她看着時辰。
元弋走進,碰上林惜柔恰好出來,二人險些撞上。
“喲——喲——”李全瞪大了雙眼,擋在永甯帝前面。
林惜柔不客氣的嫌棄的後退了一步,狗奴才,手裡的拂塵都快戳到她了。
李全默默從旁邊移開,把嫣容華的眼神記在了心裡。
“柔兒給表哥請安。”
永甯帝自我說服,這是親表妹,這是親表妹。
親手将林惜柔扶起,林惜柔順勢往元弋懷裡倒。
永甯帝眼皮一跳,向軟榻走去。
李全險些笑出聲來,嫣容華嫌棄他,陛下嫌棄嫣容華。
一報還一報。
林惜柔跟在永甯帝身後,委屈的看着元弋,聲音故意放嬌:“表哥~”
聲音嗲的元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好說話。”
元弋都說了,林惜柔不敢造次,給元弋倒了一杯茶:“表哥,這是姑母從護國寺帶來的甘露,表哥快嘗嘗。”
李全憋着笑,嫣容華怎麼每次都能撞在陛下的槍口上,這甘露陛下在壽康宮嘗了,但太後沒給陛下,給了嫣容華。
不可謂是不紮心。
果然,永甯帝的表情瞬間就不好了,聲音冷淡:“放桌上。”
林惜柔撒嬌:“表哥,嘗嘗麼,柔兒喝了覺得是很不錯,比那些貢茶都毫不遜色。”
沒人能逼永甯帝做事,太後是一個,憑的是生母的身份。
嫣容華也是一個,憑的是自己的沒眼色。
元弋臉徹底冷下來,不耐煩道:“朕說了放桌上。”
林惜柔不知道哪裡又惹了元弋的不喜,害怕的放下。
弱弱的像是抱怨:“表哥,你吓到柔兒了。”
元弋擡眼,林惜柔容貌不差,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想着她也不是故意的,無聲歎氣,認命似的摟過林惜柔:“朕不過是語氣重了點。”
給了台階,林惜柔順着下來:“是柔兒的不是。”
永甯帝突然想到,若是姜媛和,定會默默傷心,連說都不會說。
氣氛總算是正常了,林惜柔松了一口氣,想到要說的話,面色羞紅:“表哥,時間不早了,可要安置?”
永甯帝也累了一天了,若不是母後開口,他就宿在紫宸宮了,省的來回耽擱時間。
沐浴後,永甯帝抱着林惜柔往内室走去,李全悄悄退下。
出了殿門,發現宮外在喧嘩,讓李得興守着,自己上前去呵斥,若是損了陛下的心緻,他們可擔待不起。
李全從遠處走近,瞧着好像是宜婕妤身邊的大宮女半見。
到了面前,發現承乾宮的奴才攔着半見,見他走來,紛紛讓開路。
半見一見着他,生淚俱下,李全暗道不好:“半見姑娘,這麼晚了,怎麼在承乾宮,是宜婕妤有什麼事嗎?”
半見哭的喘不過氣:“李公公,我們主子晚間突發的高熱,整個人現在昏睡不醒,嘴裡隻喊陛下,還請公公通報陛下一聲。”
半見一個奴婢也不敢欺君,看這着急的樣子,怕是宜婕妤真的不大好了,慌不擇路,來找陛下。
李全左右掂量,宜婕妤受寵,嫣容華也有寵愛,最主要的是有太後,終歸是宜婕妤出了事,帶着半見進去,算這丫頭命好,來的時間還不算晚,
再晚些,他也不敢通傳了。
和姜媛和一樣,林惜柔隻能住在偏殿,李全進了殿,裡頭沒有傳來聲音,大着膽:“陛下,宜婕妤起了高熱,長樂宮的人過來請您。”
裡面躺在床上的元弋幾乎沒有猶豫,就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能讓她派人來請,情況肯定不大好了。
李全連忙伺候永甯帝穿戴。
林惜柔一愣,意識到元弋要走,急急忙忙的也下床,套了件衣服就出去:“表哥,宜婕妤起高熱,太醫去了就好了,表哥去了不能治病,晚間寒涼,就不必來回奔波了吧?”
永甯帝沒說話,隻是在套衣服,林惜柔心裡難受,酸溜溜的說的來了一句:“宜婕妤白日裡看着像個沒事人一樣,等會突然生了病?”
這話,是說姜媛和裝病請元弋去長樂宮了。
白天迎太後時,林惜柔刁難姜媛和的事元弋聽李全說了,知道她們不和。
不對,是林惜柔不喜歡姜媛和。
聞言,元弋沉着臉看了林惜柔一眼:“朕去長樂宮不回來了,表妹早點休息。”
說完,衣服穿好了,就大步走出去。
留下的林惜柔氣的快哭了。
她和姜媛和就是天生犯沖,有姜媛和在的地方,她就沒順心過。
珊瑚拿着林惜柔掉落在地下的衣服,想給她披上,被林惜柔一把揮開手:“你在外面是怎麼當差的?”
“都是死人嗎?長樂宮的人來了也不知道攔住?!”
今日表哥從她宮裡走了,明日滿宮都要看她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