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違禁品的事情,森醫生得罪了新幹部伊藤,一個幹部,和一個醫生,這中間雖然不比戰-場上的槍林彈雨,但是搞不好這裡面的水比槍林彈雨還要危險。”
“你直接跳過情報部門找到我這裡,想必也是了解了現在的狀況吧。”藤野真沖直接一口道破了真島绫找到他的原因。
真島绫沉默。
保護對象太宰治失蹤,森醫生被以首領病重為由帶到總部聯系不上,首領原來的任命依舊生效,但是主要保護對象現在不需要保護,次要保護對象在追查任務途中失蹤,也沒有留下接下來的計劃,申請支援一直沒有回複,上面有人在施壓,阻止他獲得此次任務相關情報與支援。
這幾天除了太宰治帶來的煩惱之外,可以說是他加入港口mafia後最悠閑、最平靜的日子。
不用槍林彈雨,不用接觸各種危險人物,安穩安全還有錢拿,未完成的任務好像消失了一般,最新型違禁品正在橫濱的各個角落肆虐,然而港口mafia依舊風平浪靜,沒有人過問他的任務進度,他成了未被波及到的一角。
真島绫知道,自己的性格中優柔的那一面又在此時冒了出來,他的腦子忍不住開始想:假如維持住這岌岌可危的平靜對自己會有什麼風險。
夢境遲遲未能造訪,他原定的接近計劃效果未明,之前未知的危險帶來的緊迫感在漸漸消失,對于如今解除普通人魔咒的他來說,隻要保持警惕,多數危險已經可控。他這條逃過一劫的小魚似乎也已經被遺忘在了池塘裡……
現實中,作為重要角色太宰治并不會就這麼輕易死掉,接下來的計劃他一無所知,毫無線索,或許不需要他也完全沒有事情,港口mafia這塊他又阻礙重重,假如他繼續頂住壓力追查下去,反而可能會成為壓下此事的新幹部伊藤的眼中釘……
“我們這種位置的人,保住自己的命可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藤野真沖的聲音響起,好心告誡。
藤野真沖咬着煙,如真島绫這樣的年輕人他見多了,就算是他自己在這個年紀,很多時候也意識不到危險,所以很容易就會不小心把小命給送了,但是歲數大了之後才知道,什麼東西都不如自己這條命珍貴,活着可比一時意氣重要多了。
他也是看真島绫比較順眼,是個能聽進去話的人,才這麼說,其他人就算說了也是浪費口舌。
最終,真島绫将資料放下,認真的朝這位前上司道過謝,心知對方在明知道危險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拒絕他的請求,但是對方沒有,在心裡記下對方的人情,他離開了這裡。
在臨走時,心不在焉的他接過了又一根煙,心中思緒很亂,但是無人可以商量,有些事情是隻能他自己知道,以前的時候母親總會第一個發現他的情緒,但是現在母親還在醫院,他也不可能拿這些事情和母親訴說,危險的事情截止到他這裡就夠了。無事可做的他準備回宿舍。
依舊是不坐電梯走樓梯,不知什麼時候他又将煙點上放到了嘴邊,漫不經心的再一次被嗆到。
“咳咳咳……”
突然,他的咳嗽聲停住,真島绫深吸一口氣用手抵住嘴,蹙眉壓下喉間依舊在翻湧的氣流,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上方看去。
他的腳步聲變得微不可查,整個人的存在感也淡去,他一步步踩上台階,在樓道拐彎處看到了癱倒在地上,涕淚橫流如一隻蟲子般在地上蠕動着的男人。
男人精神恍惚,并沒有注意到突然出現伫立在一旁的真島绫,住在明明有幾部電梯卻依舊要每天爬狹窄樓梯的怪人可能隻有真島绫一個。
真島绫認識他,住在這裡的隻有很少的普通人,多數都是港口mafia成員,在幾次外出他撞見過這個男人,西裝革履一派成功人士派頭,實際背地裡是港口mafia文職部門成員。
然而此時的他卻和以往留給真島绫的印象絲毫沾不上邊,總是熨燙的平整的西裝沾上了髒東西,皺巴巴的如一團鹹菜,打理的精細的發型散亂又狼狽,高傲的眼神變得恍惚痛苦,他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東西,手卻哆嗦的厲害,東西順着地面直接滾到了真島绫腳邊。
小小的瓶子裡,微藍色的煙霧翻滾着,如一朵濃縮的星雲。
“……”真島绫終于動了,輕輕一腳将東西踢到慌亂的男人手邊,轉過身聽到男人砸碎瓶子,不住的深吸氣,面上表情無比的沉郁。
他忍不住将煙送到嘴邊,依舊是無法嘗出煙草的香味,隻感覺又嗆又熏人,他低頭注視着緩緩燃燒的煙,在垂下眼的瞬間松開了手,随後毫不猶豫一腳踩滅,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