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慢慢放松了身體,仰躺在沙發上。
在一遍又一遍的合奏中,潮水退去,他被推上了沙灘,又可以大口呼吸了。
——景光,多虧你,活下來了呀。
但是,蘇格蘭似乎也更想見到那個人了。
昏迷之中,他許願能夢到對方,卻不知昏昏沉沉之中他夢遊走向了地下室。
趴下,守護主人。
那條諸伏景光是你的主人的命令的确刻進了蘇格蘭的腦中。洗腦後留下的後遺症時不時會冒出來攪亂蘇格蘭的頭腦。
——如果我有主人,那我是主人養的貓咪嗎?
——是的,想來想去,我對貓咪比較有好感,那我的同類一定是貓了!
腦子一團漿糊的蘇格蘭對自己的猜想頗為自信。乖乖趴在屋外餓了兩天後,他按了按肚子,委屈地想,主人為什麼還不開門?
蘇格蘭伸出手在門闆上撓了撓,又撓了撓,試圖讓主人聽見。
另一邊的諸伏景光聽到了,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呼噜,目露懷疑。
“誰,誰在外面?”
抓門的速度更快了。不過好像是因為指甲不夠尖,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是偷溜進來的小動物嗎?
諸伏景光無奈歎了口氣,走到門後:“抱歉,我開不了門。要是我能解開這扇門的密碼就好了。”
但是忙活了好幾天,他仍然被困在這裡,無法得知老師的安危。
諸伏景光的下巴冒出了一些胡渣,眼底微微發青,一看就沒怎麼休息好。
“快離開吧!這裡進不來的!”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
外邊的撓門聲倏然停了下來。
應該是離開了吧,諸伏景光松了口氣。
片刻之後,門外傳來按鍵的聲音,“滴滴”響了幾聲,門“唰”地一下從外面打開。
門外是比屋内更陰冷的黑暗,諸伏景光站在原地愣了愣,向前跨了一步,沒想到迎面撲來一個巨大黑影,像炮彈一樣撞進他的懷裡。
他被撞得連退3步,而撞來的人類卻像樹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緊緊纏繞,不肯松手。
“老師,你怎麼了?”
諸伏景光一手托在蘇格蘭的大腿上,一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脊背。
“餓……”
“那我給你去拿吃的。”
見他沒有下來的意圖,諸伏景光便抱着對方回到了玻璃房裡面。将人放到床上,對方還摟着他的脖子不松手,諸伏景光隻能像哄着小孩般邊撫摸他的頭發邊勸說着。
“乖,先在這裡坐着,我馬上回來。”
“你看,呼噜也在床上,去跟它玩一會吧!”
被吵醒的三花好奇地湊到兩人跟前,将爪子搭在奇怪的人類身上,愉悅地踩着奶。果然,蘇格蘭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松手,跳躍,撲倒,一氣呵成。
諸伏景光隻能看見一貓一人在床上打滾,貓毛飛揚,喵喵亂叫。
他的唇角不自覺翹起了彎彎的弧度。
真好,回來了呀!
不過,諸伏景光似乎高興地早了些。
等他燒了熱水,将拉面泡上蓋上蓋子後,床上沒了貓和人的蹤影。
定睛一看,春日老師竟然趴在地上,低着頭伸向貓碗裡。三花貓吃得正香,哪裡容得下人類搶它貓糧,一巴掌呼到了春日的臉上。
餓狠了的人類死心不改,锲而不舍繼續湊近,還模仿着貓咪伸出舌頭。
“哎!真拿你沒辦法!”仿佛也能從貓臉上讀出無奈的表情,呼噜善心大發,退到一旁打算分給這個奇怪的人類幾口吃食。
男人整個人趴在了貓碗上,正要張嘴,衣領被人從後方勾起。
“也不至于餓到跟呼噜搶吃的吧!”諸伏景光及時抓住了大型動物的偷吃行為,他的手從後衣領摸到了蘇格蘭的後頸,捏了捏,對方就像被捏住了命脈般僵在了原地。
——是在玩cos貓咪的遊戲嗎?演得真像呀!那他需要扮演一下主人嗎?
蘇格蘭有時會有奇怪的腦洞,諸伏景光見怪不怪,還會做出适當的配合,所以這次他蹲在了蘇格蘭身邊,拍了拍他的後頸示意“貓咪”擡起頭來。
他還沒意識到不對勁,直到看到那張不可思議的面孔。
諸伏景光瞳孔一縮,胸口難以抑制地微微擴張,深深吸進了一口氣。
這張臉……
是面具吧……沒有其他可能吧!
諸伏景光努力說服自己,手從脖子慢慢摸到了蘇格蘭的臉頰上。
原來面具能做得那麼逼真,簡直是一模一樣,面對面照着鏡子……看着好奇怪,把它揭下來吧……
蘇格蘭歪了歪頭,睜着無辜的貓眼,臉主動貼向了諸伏景光的掌心,蹭了蹭。
完全交付了信任,也任由諸伏景光動作。
因此諸伏景光在蘇格蘭臉上摸了又摸,不錯過任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