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早在白日裡休息夠了。即使蘇格蘭為他準備了健身娛樂的各種設施,他還是有許多時間什麼都不做,閉眼思考。
地下室的封閉性做得很好,他可以撬開玻璃門上的鎖卻打不開嚴絲合縫有多層密保的合金大門。通風系統無法容忍一個成年男子鑽入。而頂上的大型魚缸,就算是用鐵錘砸也要費好大的功夫,但他身邊根本沒有尖銳的工具。
今夜蘇格蘭回來得太晚了,而且進門之後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背對着門假裝睡着的諸伏景光聽着蘇格蘭的呼吸聲,等其變得綿長平穩後,踮着腳拽着鍊條走到了蘇格蘭的身後。
蘇格蘭很喜歡穿長袖,各種各樣黑色的簡單T恤,給他買的倒是淺色的短袖,面料舒适透氣,一件價格抵得上他平日裡穿的好多件。
此刻穿着黑衣黑褲的蘇格蘭像隻黑漆漆的小貓,雙腿縮起,頭靠着膝蓋,手臂緊緊貼着胸口,仿佛這樣就會溫暖一點。
前幾天在床上可不是這個樣子,睡着後張牙舞爪,四肢伸展着不斷侵占着他的地盤。
所以發生了什麼事?
諸伏景光用手背觸碰了蘇格蘭的額頭,冰冰涼涼,不是正常的體溫。
他沒有多想立即将人抱到了床上,攤開毯子裹在了蘇格蘭身上,随即将室溫調高了幾度,盡可能讓對方舒服一些。
來回走動發出了不小的動靜,躺在床上的人一直沒有被驚醒,完全是昏睡了過去。
要叫醒他嗎?會有生命危險嗎?
諸伏景光擔憂之餘也開始對什麼都不透露的蘇格蘭開始生氣。
他先是捏了捏蘇格蘭的鼻子,看到對方憋紅臉不得不張口呼吸時轉而用手拍打他的臉頰。
“春日老師,你再不醒我就要把你的臉上那層僞裝給撕下了!”
諸伏景光湊到蘇格蘭耳邊大聲說話。
他還是道德水平太高,早就摸到蘇格蘭臉上的不對勁,硬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幹。
如今用到恐吓上,蘇格蘭還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隻見他手臂一擡,推開諸伏景光的臉的同時,手臂又攬過了諸伏景光的肩膀,把人按到了自己的懷中。口裡隻囫囵說了一句“别吵,沒事。”人又陷入了昏睡。
諸伏景光臉慘遭兩次撞擊,最後被迫埋在蘇格蘭的胸肌上,聆聽比平常快許多的心跳。
怎麼說,胸肌很有彈力,貼起來冰冰涼涼還有點舒服。諸伏景光的思維詭異地偏了一下。
啊,他的腦子壞掉了嗎?
諸伏景光努力翻了個身,仰面朝天。蘇格蘭依舊沒有放開他的手,頭跟着埋到了諸伏景光的鎖骨。
冰涼的臉頰與潮熱的呼吸同時進攻,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很難說這是怎樣的體驗。
以前從未與人靠得那麼近過,擁抱也不會碰到鎖骨這個位置。
——到底誰折磨的誰?
諸伏景光深深歎了一口氣。
——算了,讓讓病人吧。
他保持着姿勢不變,對着天花闆輕聲道:“是你說的,沒事。”便閉上眼催眠自己入睡。
諸伏景光忘記屋子裡的溫度調高了。
睡着之後他夢見自己在烈日下拉練,正跑得口幹舌燥後發現前方有一個水庫,于是他便迫不及待跳進了水中,擁抱涼水。
第二天,白日的太陽光線明晃晃從水池裡照射下來。
諸伏景光覺得水池不涼快了,爬上岸後整個人就醒了。他一動彈,粘在他鎖骨上的另一個人也醒了。
兩人一個低頭一個擡頭,面面相觑,誰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兩人的四肢都像八爪魚一樣纏到了對方的身體。
不過雙方都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彈開,轉身加捂頭。
蘇格蘭:那個迷藥裡摻了其他的藥劑,讓他昏迷時身子失溫發冷,難道他因為太冷偷偷爬上床取暖了?
諸伏景光:失策,原來夢裡那個冰冰涼涼的水池是春日老師啊!太失禮了……
無聲的尴尬在空氣裡蔓延,兩人的額頭上隐隐滲出了汗。諸伏景光先輕咳一聲打破沉默。
“有點熱,我去洗一個澡。”他從衣櫃裡拿出衣物後,順手降下空調的溫度,便闖進了浴室。
早上洗冷水澡的次數+1
他不止要給身體降溫,更要給頭腦降溫啊!
浴室門關閉的同時,蘇格蘭連忙從床上蹦了下來,幾下逃出地下室後也洗了一個冷水澡。
洗完澡,兩人還是臉紅紅,頭頂冒着煙。
他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約而同冒出了一個想法:與好友(同位體)這樣睡,是不是不太對?
……
話說回來,諸伏景光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
“昨天是我看到你躺在地上發冷把你抱上床的,你看上去情況不太妙,怎麼都叫不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接過金槍魚飯團,在開動之前他沒有讓之前的尴尬持續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