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勤暗自咬牙,恨恨地瞪了眼商霖。
商霖嘴角愉悅地微微揚了一下又很快落下,恢複成委屈巴巴的病弱姿态。
“在大家眼裡,我這樣的人确實也配不上陸家,不如把婚約解除了吧。”商霖語氣誠懇,因為他心裡是真的這麼想的。
去他的破婚約。
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還搞包.辦婚姻這套!
“我看誰敢這樣說?”陸時坤說,“你是我陸家看上的人,你自然配得上,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商霖嘴上:“我知道了。”
商霖心裡:去你的吧!
要是真疼愛自家的孩子,誰會讓孩子跟一個人品有問題,風評都說不好的假少爺聯姻啊。
說得冠冕堂皇,心裡不知道在打啥主意呢。
肯定不是好屁。
估計那個“阿瑾”平常在陸家生活得也不好。
“不管是什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陸時坤似是不經意般看了眼孫守勤和他的父母,“我不想再聽到關于這件事的任何閑言碎語。”
“趙管家,你帶商少爺去南院把衣服換了,順便把家庭醫生叫過來給他檢查一下身體。”陸時坤說。
趙管家應了聲,走在前面給商霖帶路:“商少爺,這邊請。”
徐高逸扶着商霖走在趙管家後面。
徐文鸢不放心地跟着。
商霖在經過任助理身邊時,跟他對上視線的片刻,悄悄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任助理松口氣,從人群中悄無聲息地離開。
轉過回廊拐角,任助理在看到花園六角亭裡的陸琢時,腳步轉了個彎兒,朝六角亭走過去。
陸琢正在喂魚。
魚食落在水面上,水中的魚兒很快就彙聚成一群,争先恐後地搶奪食物。
“陸總,事情已經解決了。”對于陸琢的出現,任助理感到了一絲意外,他以為陸琢不會放在心上。
很多事情見慣了就不會再有波瀾。
那些人說的關于陸琢的話,其實司空見慣。自從陸琢的雙腿殘疾之後,再加上陸家的掌控權落到陸時坤手中,這樣的情況下會冒出什麼樣的人都不奇怪。
任助理不是沒有聽到過别人對陸琢語言上的侮辱,隻是都沒有這次讓他那麼生氣。
可能是因為陸老太太生日沒有一個人提起過陸琢的存在,可能是因為他當時心情正不太好,可能是因為身邊正好有個人和他一起聽到了……
他明明可以像以往一樣,轉身就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沒有。
但他沒想到的是商霖比他還先一步出了頭,甚至還阻攔住了他的沖動。
商霖讓他離開去找陸時坤的路上,任助理給陸琢說明了事情的情況,自己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商霖為什麼要這麼做。
演戲會演到這種地步嗎?
他想不通。
“回去吧。”陸琢放下手中裝着魚食的青釉花口小碟。
任助理為陸琢推動輪椅,餘光注意到青釉花口小碟中的魚食隻剩下一點,很明顯陸琢已經在這裡等了有一段時間。
“怎麼解決的?”陸琢語氣平淡地問道。
“有點離譜但挺好用。”任助理把剛才湖中小島上的事情講了一遍,沒忍住笑了聲,“也虧得他能想出這一招,演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我當時看着都覺得他可憐。”
“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陸琢說。
“是有,但是……”任助理張了張嘴,想為商霖說點什麼,但好多話在嘴邊翻滾了一遍,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身體不太好。”陸琢說。
任助理停頓了下,想起前幾天商霖才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的事情,又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陸琢說那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意思。
“等會兒我去看看他。”任助理說,“應該不用擔心,我感覺他身體沒那麼差,你是沒看見那個孫守勤被打成了什麼樣,我都在地上看見他掉的大牙了。”
任助理說完,意識到不對勁,自言自語了一句:“他以前有這麼能打嗎?”
陸琢沒有回應任助理的那句話。
他眸色深沉地看着前方亮着庭燈的道路,發現和那天晚上燈光暗淡的山路有些像。
那個走在路上渾身濕漉漉被風吹的瑟瑟發抖,卻還在發給他的消息裡笑嘻嘻說自己沒事的身影猝不及防闖入陸琢的記憶。
“最近關注一下孫家。”陸琢說。
任助理想,怕不是關注,而是“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