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炀直接發了消息給祁晟說他送施骨回家了讓他們早點散場明天還要拍。
施骨坐在副駕上,比來的時候更安靜,一直開到鋪子門口,他下車,官炀跟他一起走進去。
“你,不回酒店嗎?”鋪子裡沒開燈,一些設備還沒有收起來方便明天繼續。
“拿東西。”他随便扯了個借口,剛好看見白天砸了自己的保溫杯,順手抄起來了。
施骨點點頭:“那你,快回去吧。”都要半夜了。一回頭,官炀正看着他。
“看我幹什麼。”
“好看。”這人怎麼總把他好看挂在嘴邊?施骨臉有點發熱。就聽官炀繼續說:“想起了第一次見你。”
第一次見他?把他吓得半死那天?
“啧,好意思說呢。”施骨實在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感謝您及時出聲沒讓我當場升天。”他差點忘了官炀的手,自顧自拿出藥箱把他抓過來消毒,這個打趣讓他沒那麼尴尬了。
官炀看着他低頭遮住的眉眼,他其實想說的是,想起第一次見你,驚豔的感覺。但他見了施骨這麼多次,依然能被驚豔到。看到他的臉,他心情就格外好。
“我聽了一些關于你家的傳聞。”
施骨的手停頓了一瞬,随即無所謂道:“正常,傳了很多年了。”然後把藥箱收了回去。
“都是真的?”
“恩,除了說我天賦異禀有陰陽眼知曉奇門遁甲能掐會算是孟婆轉世的那些。”
官炀失笑,他沒聽說這部分,還孟婆轉世,這性别都不對。
“别笑,誰規定開棺材鋪不能怕鬼了,我樂意,我呢,反正能過一天是一天,能不能活到二十五都不好說,我看看啊,哦,倒計時了,我們這邊陰曆過生日,九月二十九,還二十幾天。”要不是今天這事兒,他都忘了自己腦袋頂上還懸着一把刀。
所以還有二十幾天施骨就二十五歲生日了?他連生日禮物都還沒準備。
“反正最近這個月,我的确是越來越倒黴了,大前天喝水嗆到咳嗽一個小時 ,前天摔了樓梯,腿到現在還是青的,昨天做紙紮的時候,明明我記得放好了,竹簽子不知道怎麼就立起來的,差點兒直接紮一個對穿,今天你看,你都被我帶得……嗐,到日子啦,這全是前兆。”
他好像是在說笑話,什麼稀松平常的事。
“施骨。”官炀連名帶姓喊了他:“你不會活不到二十五歲的。”
“哈,你又知道了。”他别别扭扭的。
官炀雙目炯炯看着他:“因為我在。”即便再遇見一個這樣精緻好看的人,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感情了,官炀想。
施骨忘了官炀怎麼走的了,他現在心情很複雜。好像腦子裡全是官炀說的那句“因為我在。”
怎麼的,你還能逆天改命不成呀。
可他還是笑了。他今天,不是沒有害怕的,害怕的時候,看見了官炀,心情真的是非常激動。
就像是要渴死的人看見了水,是興奮至極的。
他應當是喜歡官炀的,他可以确定了。因為他過往的情緒裡,沒有這一種。
可是,雖然現在同性婚姻法通過了,可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異性的吧。施骨歎了口氣:想這麼多幹什麼呀,照現在這樣子怕是喜歡人家的命都沒有。費勁巴累打個棺材真該玩兒完還得玩兒完。他最近越來越看得開了,天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有合适的時間就拼命趕稿子,希望能快點寫完,别真人沒了還被人說留了個坑。
他是舍不得死,但真要來了這一天,他也沒辦法。要真是死不了呢,那就當白撿的了。
說是這麼說,但他能過得這麼正常,全靠心裡抱着僥幸,這棺材多少得有點兒用?要不讓他費這麼大精力幹嘛,怎麼也能保條命吧?真是,當初也不說清楚。
施骨翻來覆去想了想,活了二十幾年,就這麼走了也太虧了,他打算生日前一天,就跟官炀去表白。就算熬不過去,沒談過戀愛,好歹也是跟人表白過的。啧,他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這麼心大。
日子還是要過,官炀的片子,拍完了。盡管那天後來他們誰都沒提,還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官炀,你跟我們一起回嗎,幹媽念叨你呢。”
“你沒亂說話吧。”官炀狐疑問。他媽念叨他,從來沒啥好事兒。
“啧,我是這麼不仗義的人嗎。”其實他說了,官炀說有人把他收了,但他幹媽沒信,并且揚言:“他就是不想回來相親成天扯謊,信他個鬼讓他趕緊回來!”
好吧是他多餘了,這年頭說真話也是沒有人相信的。
“回。”
“什麼?你之前不還想留這兒嗎?好家夥我聽許樾說您藏嬌的房都買好了。”
“現在不能。”
因為他決定換個方式追施骨,不然以木木身邊這些莺莺燕燕,八百輩子也沒戲,具體是什麼,他還得想想,在此之前,他不能離他太近,因為他根本忍不住。但他又很糾結,他一走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肯定馬上就出來蹦跶,他不放心施骨,怕再遇見前幾天的事。
算了,找人跟着他保護安全就好,他還是先回去做完必要的事情,整理一下思路。
——鋪子裡,施骨知道這事兒,居然今天意外地沒什麼情緒波動:“今天就走了?注意安全。”
“……”看他這樣很正常也不在意的樣子,官炀倒是慌了:“不是不想讓我走?”
“你這麼大個人我還能限制你自由了?”施骨想得很明白,他不能耗着官炀,隻要最後完成他想做的事就行了。如果能有幸過了這個坎兒呢,他再有所行動,他拿了一些準備的特産,寫了個紙條是地址和聯系方式:“幫我把這些捎回去,給姚教授,我簡單跟你說過的。”
官炀接過東西,情緒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