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時白輸完液在陸辭珩的強烈建議下,回了他們目前同居的家。
隻不過自從搬家那天住過一次,之後都沒有來過,房間裡的東西少得可憐。
謝時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換掉,洗完澡還反複清洗了一下雙手,手上的醫療繃帶被水打濕掉落到了一旁,纖長骨幹的手上隐約還能看到輸液的針孔。
他擦幹淨頭發,望着窗外的露台上的花朵,難得地擺脫了人多的環境安靜了一會。
胃還有些不适,但都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内。
謝時白從小就很會忍痛。
雖然今天的病情來勢洶洶,但冷靜下來後一點疑問漸漸在心裡紮根。
他擦幹淨頭發,黑色的發絲微濕的幾縷掃過頸側。
“叩叩。”幾聲清脆的敲門聲,謝時白去開門。
門外的陸辭珩圍着圍裙,一副完美主夫的樣子:“親愛的,肚子餓不餓,我做了吃的要不要嘗嘗?”
謝時白飯局的時候一口沒碰隻是喝了杯酒,食道反流本就難受,很何況胃是空的,但他更意外陸辭珩竟然會做飯:“你竟然會做飯。”
“當然。”
帶着懷疑的态度,謝時白跟着陸辭珩下樓。
陸辭珩幫謝時白拉開椅子:“請吧,謝老師。”
謝時白盯着桌上的面看了一會,雖然能聞到飄香的氣息,但還是忍不住有點懷疑。
這能吃?
他先喝了一口湯,濃白的雞湯味道清香,溫度也剛好不會很燙,口感鮮香濃郁,鹹度剛好又能暖胃,他眼眸閃過意外,沒想到陸辭珩做的東西竟然真的能吃,并且味道很不錯。
陸辭珩撐着下颌,坐在謝時白對面看着他:“味道怎麼樣?”
謝時白抿了下唇:“勉強能吃。”
陸辭珩輕笑,已讀亂回:“嗯,看來是很好吃,謝老師對我評價很高嘛。”
謝時白有些疑問,隻當陸辭珩又犯病了,低頭吃面,筋道的手擀面被濃郁的雞湯包裹,原本胃還有些不适,但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陸辭珩:“聽說謝老師在找投資?”
謝時白‘嗯’了一聲。
陸辭珩指尖點了點桌面:“你看我怎麼樣?剛好最近有投資的想法,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項目。”
謝時白聞聲擡眸,平靜道:“是一部電影。”
陸辭珩點頭:“我知道。”
謝時白将碗裡的姜絲蔥絲挑出來:“哪怕這部電影,最後可能會一分錢不賺也要投?”
“投。”陸辭珩注意到謝時白的動作,随口決定了投,好像談論的不是幾千萬甚至上億而是幾十塊一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倆這關系有錢出錢,有人出人,你覺得呢?”
謝時白撩起眼皮,拿着吃完的碗前往廚房清洗,不冷不熱道:“轉行做慈善了?”
陸辭珩跟上去,認真說:“我是認真的,謝老師碗給我,我來洗。”
“不用。”謝時白剛準備洗,陸辭珩的手一伸将碗撈走,一點給謝時白手上沾水的機會都不留。
動作太快了,觸摸到碗邊緣的時候兩隻手迅速地觸碰擦過,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但微小的接觸面仿佛擦起了靜電,對于又接觸障礙的謝時白來說一點微小的觸碰都被瘋狂的放大。
謝時白頓了幾秒,站在一旁低頭看着自己蜷縮的手,心跳快了幾秒是熟悉的焦慮前奏,胃的症狀卻沒有加重,軀體化也沒有出現,隻是手臂泛起細密微疼和癢,像結痂的傷口上的新生神經遭到了刺激般發癢。
與之前的軀體化比起來,這些症狀微乎其微。
紮根在心裡的疑惑像是點通了。
他并不抵觸跟陸辭珩有肢體接觸?
*
第二天一早,謝時白驅車前往陳藝的理療室。
陳藝在見到謝時白的時候有些驚訝,沒想到能這麼快再次見到他。将人引進來後給倒了杯溫水。
“病情又有新的變化了嗎?”陳藝問。
謝時白‘嗯’了一聲,将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陳藝,包括他在接觸了陸辭珩的症狀也複述了一遍。
如果放在以前,哪怕接觸障礙的症狀越來越厲害謝時白也隻會順其自然。
但明語劇本的出現,讓謝時白産生了更多的治療想法。
那個劇本他想演。
但作為演員肢體接觸是不能避免的,之前病症很輕吃藥以後并不會有很嚴重的影響。病情加重後程哲給他暫停了所有的商務,僅有的幾次活動也不需要産生肢體接觸。
原本以為這次病情的複發,會讓他再也沒辦法接觸演員這個行業,而現在卻出現了轉機。
他或許可以按照陳藝說的,通過陸辭珩建立錨點,再一次控制複發的病情。
時間不用很多,隻需要可以撐到拍完最後一部電影,完成明語一直以來的遺願。
謝時白輕聲道:“陳醫生,我應該怎麼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