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闆。
這幾天降谷零不在,宿舍裡隻有他一個人,訓練的時候也很無聊,其他人都不夠他一隻手打的。
他不想呆在這裡,但不得不承認,降谷零說的是對的。活着才能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作為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訓練營的孩子,松田陣平想過讓降谷零給父親或者幼馴染帶個消息,但每次話到口邊,又說不出來。
降谷零雖然看着不像有些小鬼那樣反社會,但對組織的任務也沒多大抵觸,他沒把握。萬一降谷零告訴教官,會給父親和萩原一家帶來危險。
還是……暫時隐忍,等到長大了,能離開這裡了,再找機會?
“咔嚓。”突然間,門開了。
松田陣平一骨碌坐起來,手已經摸到了枕頭下的刀片,但看到來人,還是不禁愣住了:“你……找誰?”
進門的是個穿着雪白公主裙的小姑娘,長長的金發被編成兩根麻花辮垂在肩上。隻是編辮子的人手藝似乎不怎麼樣,編得歪歪扭扭的,還有幾縷發絲毛毛躁躁地露在外面。就像是……被母親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的女孩兒,因為玩瘋了弄亂了頭發,又怕回家被罵,就自己重新編了一下。明明不倫不類,還自我感覺良好的那種。
“你要是敢笑,就死定了!”小姑娘陰恻恻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
“???”松田陣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頓時笑到在床上打滾,絲毫不加掩飾,“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你真的死定了!”降谷零磨了磨牙,直接撲了上去。
兩人頓時在床上扭打成一團。
原本比近身格鬥,還是降谷零稍勝一籌,隻可惜今天他這條華麗的裙子實在有點礙手礙腳。
“這辮子真醜,你自己編的?”松田陣平一把抓住一條麻花辮,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琴酒給我編的!”降谷零一臉怨念,居然聽不出來是生氣還是高興。
“琴酒……那個男人會給女孩子編辮子?”松田陣平手一抖,一陣驚悚,頓時露出破綻,被降谷零脫出身來,死死摁在身下。
“這不是說明我是獨一無二嗎!”降谷零天經地義地回答。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很想說你這話自己信嗎?騙騙别人得了,可别真把自己都騙了。這自欺欺人的技術也沒誰了……
但是,最終一句都沒說出口。
好漢不吃眼前虧,要是降谷零惱羞成怒了,戰鬥力可是會翻倍的。
好一會兒,兩人終于洗漱幹淨,互相塗藥——也沒有互相,隻有降谷零拿着藥瓶往小夥伴青紫的皮膚上猛噴。
松田陣平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沉默。
那裡幾分鐘前有一塊淤青,是他打的。可現在已經不見了,就像是染上去的顔色,洗完澡就掉了。
“噓。”降谷零一根手指豎起在唇邊,笑眼彎彎。
“你這個……”松田陣平咽了口口水,有點艱澀。
“被人知道的話,你會死。”降谷零隻說了一句。
松田陣平表情複雜,張了張嘴,一個“謝”字在喉嚨口滾動,說不出來。
“你想離開這裡是吧?”降谷零突然說道。
“廢話。”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
“我幫你。”降谷零認真地看着他。
松田陣平一愣,盤膝在床上坐好,嚴肅地和他對視:“為什麼?”
“我想做琴酒的搭檔,所以我需要我的搭檔消失。”降谷零一擡下巴,理所當然地說道,“比起幹掉其他人,你主動配合消失一下不是更方便?”
松田陣平目瞪口呆,滿腦袋問号:“就這???”
“你要是幫我把伏特加幹掉再消失就更好啦。”降谷零補充了一句。
松田陣平歪了歪頭,果斷地朝他伸手:“成交。”
“合作愉快。”降谷零抓着他的手搖了搖。
松田陣平把他哄回床上,蓋上被子,這才露出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來。
算了,如果降谷零守信那是最好,如果是試探,嗯……也沒什麼大不了,降谷零想要幹掉伏特加又不是一天兩天,他就是個順着瘋子同期附和兩句的小可憐而已。
然而,這個計劃在第二天就被打破。
“什麼?”降谷零站在教官辦公室一臉震驚,“讓我去讀小學?”
“對。”教官把一堆證件丢在桌上,翹着腿說道,“你的未來發展,琴酒大人有規劃。但你不能到成年後才出現在社會上,你需要一份從小到大的真實經曆。所以,去上小學吧,手續已經辦好了,帝丹小學五年級B班的轉學生,降谷零同學。”
降谷零抓狂。
他都自學完高中課程了,現在讓他和一群天天讨論吃什麼玩什麼,學着一加一等于二的小孩子一起坐在教室裡上課?
當然,如果教官知道他的想法,會給他糾正:一加一是一年級的課程,五年級早就不學這個了。
“對了,這是你的家庭關系,記得背熟了。”教官又把一份資料挑出來。
降谷零生無可戀地打開,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個男人,好像是……嗯,組織的科學家?那個叫宮野厚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