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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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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腹肌……是為何物?

謝行吟不懂此詞之意,但熟悉虞枕檀這副慵懶無骨的姿态,跟流連風月的纨绔子弟無異。

如此孟浪輕佻,把他當成什麼?!

謝行吟的臉色陰沉下去,眉眼壓得極低,身體輪廓繃緊,整個人散發着煞氣,讓人膽寒。

虞枕檀沒察覺到這點,蹙眉揉着太陽穴,昏昏沉沉的感覺未消退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他撩起眼皮,不解地看着桌上的酒壺。

為何交杯酒的度數這麼高,他隻喝了幾杯就醉了。

夜間的風帶着寒意,從大開的門湧入,吹散了他的思緒,虞枕檀受不得了冷,鼻子發癢,身子立刻不爽利了,擡眼看着僵立在門口的謝行吟。

謝行吟雖然穿着喜袍,但這明豔的色彩絲毫不能融化他淩厲的眉眼,表情兇得吓人,能防小兒夜哭。

虞枕檀被瞪的表情茫然,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過了幾秒思緒才回籠。

他剛剛在半夢半醒間,好像說了一句……咳咳,這對古人來說,确實太超前了。

虞枕檀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這句話,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喝醉之後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

他确實惦記謝行吟的身子,可他并未威逼利誘,是謝行吟自願跟他成親的,這還是在洞房花燭夜,馬上要行周公之禮,現在說這句話也并非不可。

但他也很理解謝行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沒有感情基礎,就要強行綁定在一起,古人的情感又極為含蓄,最好花前月下浪漫一番,等情緒到了再欲拒還迎的辦事,不能直奔主題。

虞枕檀咳了一聲,他第一次哄人,語氣顯得生硬:“剛才是我說錯了話,你能不能……”

他還沒說完,謝行吟就已經動了,轉身關上了門。

虞枕檀意外地挑起眉,他本以為謝行吟臉色這麼臭,沒法好好收場了,沒料到謝行吟還挺好哄的。

沒了冷風刺激,虞枕檀舒服了一些,他攏了下衣服,從床榻上坐起身,餘光瞥見紅燭已經燃了一半。

他頓了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謝行吟冷聲道:“亥時一刻。”

虞枕檀思忖幾秒,意味不明地看着謝行吟,上下打量着他。

按照盛國的禮制,明日要進宮叩見皇上皇後,十分隆重,又要早起。

今天也是從早折騰到晚,虞枕檀早就疲憊困頓,現在雖然時辰尚早,但他滿打滿算要睡夠五個時辰,第二天才能有精神,這樣算來,他們就隻剩下一刻鐘辦正事了。

必須在一刻鐘内結束戰鬥,才不會妨礙他正常休息,但若真完美把控住了時間,也挺糟糕的……

虞枕檀看着眼前這具長期練武的好體魄,不覺得謝行吟會虛成這樣,再加上他剛才說錯了話,謝行吟臉色漆黑,對他的印象很差,同處于一個房間卻選擇坐在桌邊,背對着他,一眼也不想多瞧,估計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跟他做更親密的事情。

謝行吟其實并未如他預料中的那般,是因為被調戲了在鬧别扭,而是眸色晦暗地盯着桌上的酒杯。

孟五話糙卻在理,從他進房後就一刻不停地萦繞在他耳邊。

再三考慮後,他心中有了一個計劃,主動拿起酒壺,想要把刀遞到虞枕檀手中,等他露出破綻。

但拿酒壺時他卻被晃了一下,重量明顯不對,早就已經空了。

???

他們的婚事是由宮中籌辦,不可能犯這種低劣的錯誤,那就隻能……

謝行吟猝然轉身看着虞枕檀,神情意味深長。

他實在想不通虞枕檀做這等事的緣由,白白留下把柄,難不成是臨到關頭又改變了主意,想留他一命,便倒掉了壺中的毒酒?

對上謝行吟的目光,虞枕檀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解釋道:“我就喝了一杯。”

“……”隻喝了一杯,酒壺怎麼可能空掉?

謝行吟本就滿腹疑雲,對他百般警惕,聽到那句孟浪的話後,便不願再正眼看他,此刻才發現虞枕檀的眸子濕潤,目光迷離,反應遲鈍,明顯是醉酒後的狀态。

結合酒壺的重重,謝行吟大緻猜到虞枕檀到底做了什麼……荒謬,他竟在新婚之夜自己喝光交杯酒!

對上謝行吟的目光,虞枕檀神色淡然,絲毫不受影響,融融的暖香激發了身體裡的酒意,他實在受不住了,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你先還是我先?”

謝行吟下意識接話:“什麼?”

“洗澡,不對,沐浴。”在這種氣氛下,這種話算是無言的暗示和邀約。

“你……”謝行吟的舌頭突然打結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湧,他猝然轉過頭,語氣急促,甚至算得上是氣急敗壞:“你先!”

虞枕檀顧不上謝行吟的反應,轉身走到旁邊的房間,塔依已經為他備好了熱水。

他險些在浴桶中睡着,用最後一絲力氣走了回來,眼角都沒瞟向謝行吟,直接鑽進了被子。

謝行吟目不斜視,一副端方自持的君子模樣,但全身發熱發燙,僵直成了一塊鐵闆。

他從來沒見過虞枕檀這種人,毫不掩飾,如此癡迷那檔子事,甚至不惜這般暗示他,連留戀煙柳之地的纨绔子弟都比他要含蓄。

床上沒了動靜,虞枕檀沒再開口催促,但存在感十足,謝行吟僵持了一會兒後,快步走到旁邊的方房間。

他常年領兵,早就形成了習慣,就算是冬日也用冷水簡單沖洗,不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冷水也能讓他時常保持清醒,臉上的熱度褪去後,謝行吟才從虞枕檀布下的迷魂陣中走了出來。

虞枕檀的身份特殊,在酒裡下毒太過明顯,為了洗清嫌疑,很有可能像孟五所說将毒塗在身體上,或者以身為餌,表現孟浪和暗示催促是想讓所有的行為都合乎情理,降低他的警惕,出其不意……這個大淵的九殿下果然不簡單,差點着了他的道。

謝行吟隻穿着一件單衣,心事重重地回到寝室,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小團,思忖幾秒後選擇坐在桌邊。

有時候做得越多,越容易暴露破綻,虞枕檀是聰明人,想要跟他鬥法,必須先搞清楚他的意圖,再給出緻命一擊。

謝行吟多年領兵,耐心等待是必修課,他像隻遊刃有餘的獵手,等心急的獵物主動掉入陷阱。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窗外夜色凝重,就算是守夜的狗也撐不住去小憩一會了。

……

謝行吟沉穩的神情出現了一條裂縫,猶豫再三後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站在床邊,投下的濃重陰影緊緊包圍着虞枕檀。

虞枕檀蜷縮在柔軟的被子裡,睡得香甜,隻露出了小半張側臉,皮膚在燭光的籠罩下泛着白玉般細膩通透的光澤,呼吸清淺。

虞枕檀身體虛弱,絕不可能練過武,懂得調息之法,更不可能騙過他……也就是說,他真的早就睡着了。

謝行吟想到他等待的這一個時辰,面色漆黑,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眉眼壓得更低了,沉沉的眸色緊緊地鎖着虞枕檀。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停留在離虞枕檀一寸的距離,肌肉隆起,線條都帶着銳利感。

但他最終沒有叫醒熟睡的虞枕檀,而是和衣躺在一邊。

這隻是第一夜,來日方長,今後有的是時間跟虞枕檀搓磨,他倒要看看是誰先沉不住氣。

*****

蠟燭終于熄滅了,在外面等待的公公滿臉喜色,立刻回宮複命。

卧房内一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謝行吟倏而睜開眼,眼神沒有一絲半夢半醒間掙紮的迷茫。

虞枕檀還沉沉睡着,睡相也很好,隻是偶爾翻身,但他常年從軍,時刻保持警惕,也不習慣旁邊睡着别人,虞枕檀隻要有一點點動靜,就能把他驚醒。

洞房花燭夜,謝行吟醒了數次,最後放棄掙紮,提前一個時辰到院中練武。

……

天色還沒完全亮,虞枕檀就被塔依叫醒了

塔依低聲詢問了他幾句,虞枕檀點頭同意後隻覺得眼前晃了兩下,等再回過神來後,房間裡已經塞滿了人。

又是熟悉的換裝遊戲,虞枕檀昏昏沉沉地任人擺弄,比他還慘的是謝行吟。

謝行吟練武一個時辰,等他滿身是汗回來時卻發現房間裡人影幢幢,他誤以為是别國的暗探或刺客,警惕地握住劍柄,在出劍的前一秒才看清屋内的景象。

他不喜人近旁伺候,但此刻他的房間裡至少有七八個丫鬟,親熱地圍着中間的人,笑顔如花,時不時地傳出嬌笑聲。

他在門口站了近半刻鐘,丫鬟們才察覺到他,像是被吓到的小鹌鹑縮着肩膀,低頭噤聲。

謝行吟的視線沒在她們身上停留,落在妝台前打扮的虞枕檀身上。

這場景仿佛虞枕檀才是主角,而他隻是個不速之客。

離他最近的丫鬟受不住氣勢震懾,害怕地抖了兩下,謝行吟沉默幾秒,轉身離開,去旁邊的房間簡單沖洗過後,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等他再回來,看到擺了滿滿一桌豐盛又精緻的早餐,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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