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嘭——
燕枝被丢在榻上,整個人摔進堆疊的被褥毯子裡。
他掙紮着,胡亂揮了兩下手,撲騰着從被褥裡爬起來。
可他剛轉過身,迎面就撞進了陛下懷裡。
——陛下就堵在他身後。
蕭篡背對着燭火,立在榻前。
他分明站在陰面,看不清神色,一雙眼睛卻如同狼的眼睛一般,在黑暗裡亮着鬼火一般的光。
燕枝被吓了一跳,往後一退,又跌回榻上。
“陛下……”
蕭篡本就身形高大,燭焰搖晃,映出一片陰影,如同囚籠一般,将燕枝整個兒籠罩。
燕枝想逃,卻在帝王滔天怒火的威壓之下,不敢再動。
他想解釋,張了張口,卻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燕枝見過這樣的情形。
白日裡,他們在山上打獵的時候,那些毛色灰白的兔子,被箭射中的時候,害怕到了極點,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那些兔子能做的,就是紅着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獵人。
燕枝也隻能這樣。
忽然,蕭篡猛地俯身。
燕枝再次被吓到,下意識往後躲。
就像猛虎捕獵一般。猛虎抓住了獵物,不一口氣咬斷獵物的喉嚨,而是用爪子踩住獵物的尾巴,逗弄玩樂。
蕭篡目光陰鸷,步步靠近,寸寸緊逼。
燕枝兩隻手抓緊身下被褥,慢慢後退,整個人縮回榻上。
終于,燕枝再也受不了這樣強勢的威懾,找準機會,朝榻尾撲去,想要逃走。
下一刻,蕭篡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唔……”
蕭篡掐着燕枝的後頸,把他抓回來,牢牢地按住他,低頭貼上他溫熱顫抖的雙唇。
野獸逗弄玩了,扯下僞裝,終于開始享用他的獵物。
燕枝仰着頭,被迫承受狂風驟雨一般的親吻和啃咬。
他被親得喘不上氣來,下意識伸出雙手,死死抓住陛下的衣襟,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蕭篡垂眸瞧了一眼,似乎是被他這個動作取悅到了,放輕了力度。
他再次俯身靠近,将燕枝堵在榻上,一手托着他的腦袋,一手胡亂扯了扯他身上的衣裳,手從衣擺裡探進去。
燕枝被掐了一下,抓着蕭篡衣襟的手更緊了。
他低下頭,額頭抵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止不住地發顫:“陛下……陛下……慢點……”
蕭篡一言不發,手上動作不停。
直到帳篷外面,傳來宮人通禀的聲音。
“陛下,晚宴已然齊備。”
與此同時,燕枝“嗚”了一聲,脫了力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燕枝出了汗,身上衣裳也亂了。
蕭篡卻衣裳整齊,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宮人退走。
蕭篡最後捏了燕枝一把,從他懷裡抽出手帕,在他面前把手擦幹淨。
他終于開了口,隻是語氣依舊不悅,滿是威脅。
“是朕選秀,又不是你選秀,你蹦跶什麼?”
燕枝用手捂着臉,别過頭去,兩行眼淚打濕被褥。
他小小聲地說:“沒有……”
蕭篡大抵沒聽見,繼續道:“跟鑽進花叢的小狗似的,到處打滾,沾上一身花粉。”
“奴沒有……”
“下回再敢出去招蜂引蝶,朕直接把你廢了,再把你鎖在榻上。”
蕭篡把髒了的手帕摁在他的臉頰邊,用力擦去他臉上的淚。
他最後命令道:“今晚不許再出帳篷一步。”
這是懲罰。
蕭篡說完這話,轉身拿起搭在旁邊的幹淨外裳,披在身上,就準備出去看看。
秋狩第一日,照例是有晚宴的。
蕭篡剛走到帳前,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跟着,是燕枝帶着哭腔的聲音——
“我沒有……”
他回過頭,隻見燕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榻上爬起來了。
他緊緊地抱着毯子,手裡攥着那塊帕子,眼眶通紅,滿臉是淚地瞪着他。
“我沒有……我沒有!”
燕枝哭得越來越厲害,聲音也越來越大。
他發着顫,不知道說别的話,隻知道重複這三個字。
他沒有招蜂引蝶,沒有拈花惹草,沒有做壞事!
蕭篡看着他,皺起眉頭。
“我沒有!”
燕枝最後喊了一聲,把手帕揉成一團,往蕭篡的方向用力一丢。
但手帕輕飄飄的,沒丢出去多遠,就落在了地上。
他哭着,抱緊了被子,轉過身去,背對着蕭篡,躲在床榻角落裡。
蕭篡大步上前,一腳踩過手帕,想把燕枝抓起來,問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發脾氣!
可他剛伸出手,就聽見燕枝壓抑的哭聲。
沉默片刻,蕭篡最後還是伸出手,扣住燕枝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把一顆奶糖塞進他嘴裡。
最後,他轉身大步離開,重重地将帳篷簾子甩上。
*
天色漸暗。
營地之中,文武百官仍舊沉浸在白日遊獵的歡欣之中,喜氣洋洋。
忽然,帝王披着單衣,面色陰沉,從營帳裡走了出來,大步從他們中間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