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到時候在花房外面,就是剛才去過的溫室外面玩雪,我能從裡面看見。”
陸霖諾都想好了,到時候史楷堆的雪人剛好正對着窗子,他就能參與設計了,之前闫峯和爺爺給他做的雪人,堆好了他才看見,完全沒有參與感。
總之,遊戲要玩,樂高要搭,雪人自是不能不堆的。
到了計劃堆雪人的這天。
陸霖諾整個人貼在玻璃窗前,室内外極度的溫差,讓他的呼吸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隐約的白霧屏障,惱的陸霖諾看不清外面,不停的移動着腳步,切換到沒有被熱氣屏蔽的地方。
“還缺什麼?”
史楷拍了拍身上殘留的積雪,仰着下巴看着窗子裡跳腳的少年。
“周伯去拿帽子了,你看它左邊臉有點凹進去。”
耳機裡傳來陸霖諾挑三揀四的聲音,史楷任命地彎腰捏起一把雪,靈活的将雪團團成餅貼上去,這下不凹了,反倒有點凸。
陸霖諾離的遠看不清楚,史楷本想算了,但到底還是染上了點吹毛求疵的毛病,他用手撲了撲,雪球得到了一張相對平整的圓臉。
史楷嫌麻煩早就将手套摘下,正好給雪人按上,加上忙活半天熱了一身汗,手也不覺得冷。
周伯樂呵呵的拿着自己的氈絨帽走過來,頂在雪人頭上。
原本俏皮可愛圓鼓鼓的雪人瞬間老幹部上身,充滿正氣淩然。
周伯滿意地看着雪人的樣子,轉身正打算朝陸霖諾揮揮手問他行不行,窗裡的人消失的徹底。
“周伯。”史楷指了指耳朵上的藍牙耳機,無奈道:“人嫌不好看,跑去拿自己的帽子了。”
氈絨帽還有個衆所周知的名字:雷鋒帽!
周伯又看了看小楷堆了個半人大的胖雪人。
圍着的是陸霖諾的紅色圍巾,鼻子是老爺子給陸霖諾拿蘿蔔雕的,龍眼核充當眼睛,兩個手插着木棍戴着手套,頂着軍大帽,又綠又紅确實有些炸眼,他将帽子取下來,自己帶着。
少年之間的遊戲他嚯嚯不進去,心道還是老爺子明智,周伯搖頭笑了笑,背着手識趣離開。
陸霖諾找了個紅色毛線帽,是跟圍巾顔色很相近的正紅色,白皚皚的雪需要配上最醒目、最豔麗的顔色。
“别開,我進去拿..”
史楷還沒來得及說完,陸霖諾已經打開窗子把帽子給他塞過來。
“快點關上。”
“哦,好,你給它戴上這個。”
窗戶關閉,陸霖諾隻能繼續隔着玻璃指揮,還沒等他說話,就見史楷拿着根木棍狠狠插在雪人頭頂,絲毫不在乎是否會因此将自己一個多小時的成果崩塌。
史楷看着雪人腦袋上頂着的紅帽子,以及脖子上的圍巾。
這是多金貴的雪人啊!
穿戴個個都得六位數往上。
果然,他老爹說的對,真正的有錢人,或者說所謂Old money的豪門貴族少爺會平等看待奢侈品和廉價品,面對百十塊和七八位數的衣服,他們眼裡沒有态度。
什麼樣的價格也從來不會入他們的眼。
而他家這種New money不管看什麼,滿眼都是數字,至少如果他敢這樣随意揮霍,那他老媽的包一定會甩到他臉上進行一場愛的珍惜教育。
史楷倒沒覺得陸霖諾浪費,這才是豪門世家用豐厚的底蘊養大的王子,陸霖諾就該這樣恣意。
富貴窩養出來的金貴小人,胃裡吃不下了但會珍惜盤裡的飯,玩鬧起來又不會管随手抛開的物件的價值。
有了木管支撐,帽子算是立體的頂在雪人頭上,雖然陸霖諾原本想讓史楷斜着戴,但是雪人可能沒法承受第二根木棍直插腦袋。
算了,這樣也很好看,陸霖諾放棄糾正。
陸霖諾讓史楷給雪人拍照片,而他隻能眼巴巴看着。
好想出去呀!不知道是因為忘記了還是從前沒有見過雪,他想象不到雪花捧在手上的感覺。
看人太可憐,史楷給陸霖諾也拍了張照片,摳出來,放到雪人旁邊,自此,一張陸霖諾和胖雪人的合照誕生。
陸霖諾不甚滿意的看着這張假照片,心裡想玩雪的念頭越發強烈。
一上午的時間都耗在玩雪上面,午飯依舊陸霖諾和史楷單獨吃的。
除了最開始家裡表示歡迎史楷到來一起吃了頓,後來都沒再拘着兩人。
老爺子更是索性一日三餐都沒參合,省的讓人家小孩放不開。
沒長輩看管着,闫峯又擔心陸霖諾自己吃會‘偷工減料’。
所以,陸霖諾的飯碗就變的獨樹一幟,是個陶瓷的四格餐盤,阿姨會提前裝好陸霖諾必須吃掉的規格,隻能多吃不能少吃,底線就是必須吃完自己盤子裡食物。
這就讓史楷每次都有點夢回學校食堂的感覺,要不是他手裡是個正經飯碗,面前擺着三菜一湯,他才能堪堪壓下莫名的錯亂感。
午睡前陸霖諾跟闫峯打了會兒視頻,挂了電話本該睡覺卻遲遲睡不着,時不時就想拉開窗簾看看外面還下不下雪,害怕睡醒雪人化了,就跟前些日子闫峯和爺爺給他堆的雪人那樣,一覺醒來化了大半,最後沒撐過上午的太陽就隻剩下看不出形狀的小雪堆。
于是,睡不着的陸霖諾又給闫峯甩了視頻過去。
“睡不着?”
“我想出去,想玩雪。”陸霖諾撅着嘴,直接開門見山。
冬天實在太漫長太無聊了,冰天雪地的誘惑有實在太大,他甚至都沒有用手觸碰過雪花。
“寶寶,外面太冷了。”
“我穿多點呀!”
“諾諾。”
闫峯擰着眉,不敢斥責,隻能佯裝嚴肅,但卻連陸霖諾全名都沒喊出來。
他也心疼對方被拘在家裡,不是說絕對不能出門,隻是未知太多,往小了預估可能導緻骨頭疼,連家裡的濕度一年四季調都節的偏低。
往大了預估可能造成感冒發燒,而闫峯最怕的就是陸霖諾生病,好的慢還容易感染,一系列并發症,藥也不能亂吃,風險太大,最安全的就是切斷源頭,杜絕一切可能。
然而對于此時的陸霖諾來講這一切道理根本沒有用。
煩死了,就知道兇他,陸霖諾扔開手機,趴在床上玩冷戰,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支着耳朵等着聽闫峯服軟。
闫峯看着鏡頭裡的天花闆,沒有說話,對方不聽不管的作勁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這會兒也無從追究。
沉默不過兩分鐘,退一步的還是闫峯,他再不說話陸霖諾絕對就開始哭。
“寶寶,你睡醒我就回來,帶你出去玩雪。”
剛醞釀好的小情緒被闫峯輕飄飄的吹走了,陸霖諾也不裝模作樣,拿起手機怼着自己的大笑臉,對着屏幕木馬木馬亂親。
“雪人化了怎麼辦?。”
“不會的,一會兒還要下雪。”
還要下雪的話陸霖諾就更想趕在正下雪的時候出去玩。
“那,那你看着點呀,下雪了就趕緊回來叫醒我,不然…”
闫峯打斷屏幕裡開開合合的嘴巴,“好,快睡,等我回來。”
再叭叭兩句陸霖諾午睡就徹底沒覺了,少不了晚上要鬧騰。
“下次不要打斷我說話,你太沒禮貌了。”
闫峯無奈的笑了笑,懶跟對方講道理。
有次他讓陸霖諾不要打斷老爺子說話,隻是提了句這樣不禮貌,畢竟對方是長輩,但當時他就被老爺子斥責管的多,結果沒想到對方這芝麻大的仇還能記到現在。
“對不起。”
“好吧,我先睡了。”陸霖諾又對着屏幕隔空親了兩口,“闫峯,午安。”
“嗯,午安。”
午安的隻有對面的少年,臨時決定回家,闫峯要有一大堆工作需要在早退之前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