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那人一把将長劍抽出,狠狠一腳印上黑衣人的胸膛,将他踹得倒飛出去數米遠。黑衣人翻身從地上站起,甚至來不及擦去唇邊的血迹,捂着自己的肩膀快速退去。
院子又恢複了寂靜,方才出手之人調整了自己的呼吸,隐入黑暗,守在主子窗外。
裴钰心驚不已,沒想到這家的後院居然還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對,那人剛才說,薛府?!”裴钰忽然反應過來,心髒狠狠一跳,鬼使神差般,他朝着那還亮着微弱燭光的房間走去,順着窗縫朝裡瞧。
一看之下,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黑暗中的臉頰和耳朵也變得通紅。
房内之人不是薛子翛又是何人!
屋子裡的薛子翛看起來像是剛剛沐浴過後,烏發披散在身後,梧桐手中拿着一塊帕子正在小心地擦拭她的長發。也不知是因為沐浴時的水汽還是别的什麼,薛子翛的臉頰看起來紅撲撲的,帶着溫和的笑意,好像在和梧桐說着什麼,引得梧桐也笑了起來。
整個人也沒有平日裡裴钰所見到的那麼規整,配上朦胧的燭光,看起來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撲通、撲通”,黑暗中有什麼聲音響起。
裴钰擡起手捂着自己的胸膛,原來是他的心跳聲。
“我這是,怎麼了?”裴钰有些不解,感受着指尖下方猛烈跳動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反問自己。無人能夠回答他,唯有夜晚的涼風拂過他的發尾。
“我可真是、真是瘋了。”裴钰踉跄着轉身離去。
翌日,秦淮閣。
“陸遠道,陸遠道你給我出來!”林晚晚氣勢洶洶地推開門口的丫頭,一邊大聲叫喚,一邊往裡走。
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秦淮閣的甯靜,衆多尚在溫柔鄉中沉醉的恩客們齊齊被驚醒,胡亂地套上衣服。
“姑娘,你不能進去啊,姑娘……”
“滾開!本姑娘有的是錢,不許攔我。”林晚晚從衣襟中摸出一沓銀票,往空中扔去。銀票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落了下來,整個一樓大堂瞬間炸開了鍋,一片嘩然。
林晚晚趁機從人群中擠了進去,提着裙擺就向二樓跑去。她見到一扇門就将它推開,入内張望着大喊:“陸遠道,你給我出來。”
“啊!”
“乒鈴乓啷。”
“滾,哪裡來的瘋婆子!”
“大爺,吓壞奴家了。”
“美人兒,讓我看看哪裡吓到了……”
林晚晚每推開一扇門,都會有各種不同的聲音傳來。她從剛開始的羞恥逐漸開始變得麻木,置若罔聞,一心隻想找到陸遠道所在何處。
“媽媽,這……就讓林小姐這般胡鬧?”侍女在牡丹耳邊輕聲問道。
“随她去吧,到時候記得将毀損的物件列一份清單上交到林府老爺手上。”牡丹站在三樓的一個角落,冷眼旁觀着林晚晚的所為。
二樓的房間一間一間減少,林晚晚的心中甚至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喜的是,也許陸遠道并沒有上這秦淮閣,是她輕信了坊間流言;悲的是,若他真的這這秦淮閣中,她已經鬧到這般地步了,他甚至還不願意露面?
林晚晚不知道抱着何種心态踏上了三樓,走到一間房門前,正欲擡手推門。
“吱呀”,房門從裡面打開,陸遠道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林晚晚面前。
“遠道哥哥,你……”林晚晚瞬間就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欲落不落。
“胡鬧。”陸遠道冷着臉斥責她,說着頭也不回,擦着林晚晚的肩走了出去。
林晚晚轉過身,狠狠咬着嘴唇,看着陸遠道的背影。可是,陸遠道始終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都是你這個賤人!”林晚晚氣沖沖地踏進雲裳的房間,隻見雲裳穿着一身單薄的寝衣,雪白的脖頸上染着幾處暧昧的紅痕,正懶洋洋地坐在銅鏡前,由着丫鬟替她梳頭,“狐狸精,都怪你勾引遠道哥哥。”說着,林晚晚擡起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賞雲裳一個耳光似的。
雲裳的眼神落在銅鏡中的林晚晚臉上,嗤笑一聲:“林姑娘,陸公子又不是我綁着來的,你何苦為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