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洲倏地擡頭，剛想問為什麼，就見餘楚欣笑得不懷好意，“你今天開竅了？”

張懷玉不以為意道：“你才知道？”

餘楚欣“嗯”了聲，“畢竟蠢笨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一時也發現不了。”

張懷玉：“！！！”

她今天勢必要樹立會長的威嚴！

蔣洲：“......”

他錯了。他就不該挑今天彙報消息。

張懷玉撸起袖子正欲好好争論一番——

叩叩。敲門聲傳來。

“進來。”餘楚欣揚聲道。

會長和副會長商讨時不能随意敲門的規矩成員們都知道，現在敲門打擾多半有什麼要事。

果不其然，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觀察副本的人說，昨天有個C級副本消失了！”

“什麼？！”三個人瞳孔驟縮，臉色一變。

“是真的！”像是擔心他們不信，進來的成員加重了語氣道：“昨天還有人通關了這個副本，但今天沒一個人刷到。”

餘楚欣很快冷靜下來，聲音緊繃：“可信度有多少？”

“如果滿分是十的話，可信度有九！”

餘楚欣猛地攥緊了手掌，指甲嵌在肉裡開始泛白。她卻似乎什麼都沒感覺到，猛地站起身，飛快地跑出了門，“帶我過去看看。”

“等等我！”張懷玉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

餘楚欣腳步絲毫沒有放慢，身體越過無數個模糊的人影，腦海裡的那根弦前所未有的緊繃。

她和張懷玉一起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十年了。從E級副本厮殺到S級副本，她隐隐快突破S級副本上限，而張懷玉的水平則已經穩定在了SS級。身份、實力、道具......一切都在水漲船高。

可容貌、年齡卻停滞在了她們剛進副本的那一年。

傳說中最頂層的玩家可以死而複生，但她們從未收到過來自遊戲的類似的通知。

被副本無限循環，仿佛昭示着她們無限掙紮的餘生。

餘楚欣無數次懷疑，自己掉進了一個充滿血腥和暴力幻想色彩的克萊因瓶。不然為什麼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還在源源不斷地進來？

被困得越久，她越對這個想法深信不疑。

可情感是一隻最自由的飛鳥，永遠都在為逃離歌嚎。

餘楚欣靠着這點念想，在日複一日的時間中，總結出日複一日不變的結論。

——終于，讓她找到了一個不循環的π。

“把詳細情況再給我複述一遍。”餘楚欣推開研究室的門，吩咐道。

一個身着白色外套、外形一絲不苟的女玩家推了推眼睛，面不改色道：“據我們所知，副本的評級會随着玩家存活率不斷改變。存活率過低副本評級下降，存活率過高副本評級上升。”

“如果副本降至E級存活率仍然普遍高于10%，或者副本升至SSS級存活率仍然為0，規則将會被修改。”

“偶爾會出現新增副本，但從來沒出現過副本消失的情況。據公會昨天通關的成員所言，有一個以神教為背景的C級副本存活率遠遠高于10%，收到消息後我們今天立刻就派出了成員去刷新。”

“但剛剛遊戲結束後，卻發現那個C級副本消失了。”

“是消失還是沒刷新出來？”餘楚欣直截了當地問道。

“消失。”研究人員語氣肯定，“目前所有的C級副本公會都有記錄，為了防止出現刷新不到的情況，我們派出了C級副本總數兩倍的成員。”

餘楚欣的食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明天繼續刷C級，然後把昨天通關的成員叫過來。”

研究人員點開面闆，在備注的聯系人裡發送了一行消息，研究室門口的傳送陣裡立刻出現了一個普通玩家。

餘楚欣直直地注視着他，“把你昨天通關的副本經過全部複述一遍。”

新到的成員愣了愣，很快意識到目前的情形，老老實實地按照副會長的命令開口。

和大部分玩家的經曆類似，前期卧底，中期被其他玩家說服，加入另一個原住民領導的組織，最後在叛亂當天推翻其他人成功通關。

“這次通關和之前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餘楚欣默默把他的經曆全部記了下來，一邊抽絲剝繭一邊聽他回答。

成員思考了一會兒，“......應該沒有。”

“應該？”

“......嗯。”

“你先走吧。”這種情況餘楚欣早有預料，也沒抱當天就能查清的希望。

緊接着，她交代研究人員把重心轉移到消失的副本上，把觀察副本等級的變化規劃成了例行任務，然後回會議室繼續商量明天雜貨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