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裝死一樣靜悄悄的。

姜枳輕哼一聲，懶得跟它計較。培養箱上顯示水稻成熟要十天，還早得很，又沒有别的事幹，她幹脆躺床上睡覺去了。

第二天的早飯是系統獎勵的八個灌湯包。汁水豐盈，皮薄餡多，口感鮮嫩，姜枳一口接一口往嘴裡塞，八個灌湯包剛好夠飽。

系統給的食物獎勵多半是比照着她一日的量來的。真是一分都不多給，扣死了。

姜枳洗幹淨手，剩下的餐具被系統回收，她例行進入了倉庫。

今天隻有八具喪屍，沒什麼稀奇古怪的貨源，意味着她賺大錢的機會也大大減少！

而喪屍們依然是十年如一日的死法。姜枳思索片刻，制作了2件【完美的喪屍皮】，6份【喪屍的渾濁血液】。

裝血液的玻璃瓶是她從商城裡買的，花了足足2個金币，讓本就貧瘠的家庭雪上加霜。而喪屍血也絲毫不聽指揮，流進瓶子裡就變成了道具，根本不給她提取的機會。

最讓姜枳氣急敗壞的是，原本靠《怪物百科全書》掙錢的計劃被系統知曉後，系統雖然沒有反對，但趁火打劫地搶走了最後三個金币，理由是“阻止玩家相互複印資料需要消耗能量”！

好不容易充盈起來的錢包瞬間幹癟了下去，一日回到解放前。

作為牛馬，姜枳絲毫反抗不得，隻能默默将商品全部放了上去，但她的心情也因此變成了一團被壓抑束縛的火，随便來點閑言碎語就能一觸即燃！

叩叩。有人敲響了玻璃門。

姜枳擡頭望去，隻見一人是昨天玻璃珠的買家，名叫張懷玉，而站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女性面容陌生。幾個零零散散的行人從她們身後路過，偶爾視線瞥過，都倉促地收回了頭，神色倉皇。

兩個人推門而入，姜枳饒有興趣地撐起了身體，“商品都在貨架上，介紹自己看，要買的話把錢放在上面就可以拿走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才不想去接待客人。

系統正欲反駁，想起自己幹的事情生怕宿主直接罷手，默默閉上了嘴。

張懷玉和餘楚欣一早就到這裡吃了個閉門羹。不過兩人都屬于最有經驗的一批玩家了，倒也沒有因此感到任何的驕躁，反而等待的時間越長，心思越靜，眼中狩獵的光越發明亮。

一直到卷簾門被打開，眸光瞬間被收斂，兩人同時作出普通人的好奇之色。

不過情況似乎和張懷玉昨天描述的不太一樣，裡面的人看上去心情糟糕。張懷玉和餘楚欣默契地對視一眼，随後餘楚欣微笑着朝姜枳走去。

她留着齊肩的黑發，柔順而有光澤，一副黑框眼鏡被架在鼻梁上，白白淨淨的臉頰甚至能看出細微的絨毛，典型的乖巧三好學生形象。

不過姜枳倒是看穿了那副眼鏡背後暗藏的野心，隻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請問你是這家雜貨鋪的老闆嗎？”餘楚欣聲音清脆幹淨，為外在形象又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算是。”姜枳托着腮回道。

......算、是。餘楚欣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眸光一閃，不過面上仍舊一派乖巧，“請問今天還有類似的道具嗎？”

類似的道具？姜枳一愣，“你說的是昨天那個玻璃珠子？”

“對。”餘楚欣點了點頭，“昨天的道具對我們作用很大，所以想來看看有沒有新的。”

姜枳的目光不經意從兩人身上掃過。能一口氣掏出100個金币，絕對不是普通玩家，從喪屍身上制作出來的道具她們應該看不上眼。

但想到張懷玉昨天自我介紹時提到的“第一公會”，姜枳微微眯眼，覺得《怪物百科全書》推銷前景花團錦簇。

“今天售賣的道具都擺在貨架上。”她順手指了指，“靠近門邊的都是D級，沒有你們想要的道具，不過那本書你們可能會在意。”

說着不招待客人，最後還是沒能抗住誘惑打臉了......

聽完介紹，餘楚欣倒是沒有立刻翻閱書籍，而是朝D級道具走去。張懷玉沉默地跟在她後面，姜枳注意到她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像是把決定權都交給了另一個人。

雖然隻是D級道具，但餘楚欣很好奇，這家能賣出B級副本關鍵道具的雜貨鋪，D級道具又會是什麼。

結果沒有讓她失望。

不管是喪屍皮還是血液，都是看起來沒用但發揮好了可以扭轉局勢的存在。更何況她和張懷玉能力再強，第一公會總要不斷吸收新的玩家。新玩家大多在D級和E級副本裡徘徊，這種時候，道具的作用就至關重要了。

她不動聲色地回頭瞥了張懷玉一眼，張懷玉也是一副勢在必行的模樣。

餘楚欣很快做出決定，“老闆，這幾件D級道具我們都買了，可以便宜一點嗎？”

她眉眼耷拉，配上柔軟可欺的外表，實在讓人生不出一絲防備心。餘楚欣用這樣的招式騙過了不少賣家，已經發揮得爐火純青了。

可惜姜枳是一個牢牢維護利益的老闆，冷酷地拒絕道：“不行。你們如果錢不夠的話可以少買幾件。”

反正她已經摸明白了，這些D級道具不缺人買。真賣不出去，那就隻能讓系統少賺一點咯。

系統欲言又止：“......”

餘楚欣一哽：“......”

張懷玉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終于有人能治住餘楚欣了，張懷玉竊笑，誰讓她總是用智商嘲笑自己，現在遇到對手了吧。

餘楚欣似有所覺，橫了她一眼。張懷玉很快收平了嘴角，整個人散發出正氣凜然的光芒。

“想好了嗎？”見兩人還沒決定，姜枳催促道。

餘楚欣見她真的一副可賣可不賣的态度，暗暗歎了口氣，“我全部都買。”

商業拉扯的前提是兩人都想交易。饒是她有千般計謀，也架不住對方不想賣啊！而且她又不能和老闆一樣潇灑，畢竟公會裡新玩家不少。

餘楚欣不得不咽下這口氣，将40個金币遞給老闆，随後把道具收進了空間中。

叮咚聲在姜枳的腦海中響起——

【恭喜您完成每日任務。獲得“蘭州拉面”×1，“純淨礦泉水”×5，“中辣火雞面”×1，“蝦仁蛋炒飯”×1！】

而餘楚欣想起姜枳格外提及的内容，目光移動，隻見另一個貨架上立着一本三指厚的書，除此以外就隻有一沓白紙，白紙旁邊擱着筆墨。但餘楚欣的視線卻被那本書牢牢地吸附住了。

——寂靜淹沒了一切，心髒不斷鼓動耳膜。咚、咚。細胞、血液、骨骼......所有生命的成員都猶如點燃的煙花，自由地、不受控地歡欣鼓舞。

它們都在高唱：怪物百科全書，那本書的扉頁上這樣寫着。

餘楚欣不清楚姜枳知不知道這本書的意義，但她此時此刻無比清晰地認識到——無休止的血淋淋的路，終于有了一個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