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水已經燒開了,箫玉便笑道:“水燒好了,那在下就班門弄斧了。”
三位族長點了下頭,不再說話,隻等着箫玉泡茶。
箫玉站起身,熟練的燙杯洗茶,一串動作下來,極是流暢雅緻,倒讓三個族長眼中都帶了些贊許之色,茶水泡好後,一股極淡的茶香味飄散出來,箫玉将茶水注入三人面前的茶杯中,方笑道:“幾位請,不知是否能入得了口”。
三個族長都端起茶杯飲了起來。
“松陵的君針霧不能用滾燙的水來泡,兩次清洗後出來的味道才是最佳”,箫玉又道,“今日正好幾位族長在,若是在下有做的不對之處,還望各位能不吝賜教。”
“嗯,不錯”,名叫陸茗的老族長率先放下茶杯,颔首笑道,“範公子泡的此茶,色淡味清,品之餘韻綿長,算是很難得了。”
“陸老過獎了”,箫玉趕緊道,“松陵的茶雖然口感清淡,但回味無窮,尤其早春的君針霧,更是需要旭日東升時分采摘,因此每年的産量極少,在下的這一罐,還是好不容易才得來的”。
“看來範公子對松陵的茶頗有研究?”
“研究不敢說,但确實是了解一些的”,箫玉笑道,“松陵的茶是茶中上品,唯有細品才能嘗出其中滋味,正所謂品茶如交友,好茶才值得品,益友才值得交嘛。”
“範公子這話說的好,品茶如交友”,嚴莊接口道,“老夫種茶喝茶這麼多年,倒也有些心得,其實說到怎樣的茶算是好茶,是看色澤?看味道?又或其它?老夫覺得這皆不然,茶無第一,隻要有愛它懂它的人,便是好茶,不愛怎麼會珍惜,不懂又怎麼會細品呢。”
“嚴老所言甚至,對于我們茶行來說,懂茶愛茶這一條也是尤為重要”,箫玉誠懇的道,“其實我們之所以選擇松陵,不僅是看重松陵的茶葉品質,更是看重松陵的茶道精神。”
“範公子這話過譽了”,鄭直爽笑了聲道,“每個地方的茶都有其獨到之處,優劣好壞無非是看個人喜好罷了,能将自己選擇的茶泡好才是本事,雖說泡茶不過燙杯洗茶等等幾個步驟,可做起來就要看人了,同樣的茶由不同的人泡,味道也是不盡相同的。”
“聽鄭老這話,真是讓在下汗顔了”,箫玉笑道,“剛才在各位面前賣弄,可别惹了幾位笑話,在下隻是想着既然做了茶葉生意,便不能壞了這個招牌,畢竟賣的是茶也是名聲。”
“範公子太過謙虛了,你剛才所泡的茶就很好”,嚴莊肯定道,“算是掌握了松陵茶道的精髓,不過說起來,泡茶不僅在乎技巧,也在乎心境,心境與口感同等重要。”
“嚴老這話倒是第一次聽到”,箫玉道,“隻是在下愚鈍,可否再詳盡講講”。
“好啊,既然範公子感興趣,那老夫就說說”,嚴莊笑道,于是侃侃而談起泡茶的心得,等他說完時,另兩個族長也不落後,一塊興緻勃勃的交流談論起來,而箫玉在旁邊認認真真聽着,不時附和或贊歎幾句,俨然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生,幾人一直說着泡茶品茶,倒是偶爾才提上幾句生意合作的事,萬金來更是隻管老神在在的坐着,也不插話。
其實在與三個族長見面之前,箫玉不僅研究了松陵的茶,也把三人的習性了解的一清二楚,這三人都是愛茶懂茶的人,骨子裡帶了些清高,加上年紀大了,又想在晚輩面前表現一番,箫玉對此一一滿足,保證他們每個人都能說的酣暢淋漓。
于是很自然的,在三位族長走前,這筆生意談了下來,其實對那三個族長來說,跟哪一家做生意,并沒有太大區别,雖然另一家是老字号,但箫玉這邊的聲譽也不錯,況且與滿身銅臭隻談利潤的商人比,箫玉這個愛茶懂茶之人确實讓人更有好感。
甚至因此,三人直接跟箫玉簽訂了二十年合約,此後二十年内種出的茶葉都将交由箫玉這邊的茶行收購。
談完一切後,箫玉和萬金來将三個族長送出了别院,一直看着他們上車離開後,萬金來湊到了箫玉身旁,拱着手道:“公子果然厲害,屬下真是佩服,這次他們和您簽了二十年契約,我們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再煩惱此事了。”
“我也是投其所好罷了”,箫玉笑道,返身往别院走去,“不過這次跟他們見面,收益也是不少,剛才幾位族長說的話,萬伯可要用心記下,對咱們經營茶行大有好處。”
“公子說的是,屬下都記着呢”,萬金來跟着箫玉往裡走,然後又問,“現在事情辦完了,公子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再走吧,趁着現在還有精神,下午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