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他驅寒。”應淩峰補充道。
影月幾人聽此,便都走出去了,畢竟範明軒不在,劍門就箫玉和應淩峰最大了,而箫玉現在又這樣。
當房内就剩應淩峰時,他走到床邊拉開了床幔,箫玉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隻有幾縷發絲露在外面。他伸手拉開被子一角,見箫玉半張臉埋在枕頭裡,而露出來的那半張臉白的過分,連微薄的嘴唇都是極淡的粉色,嘴中發出微弱的牙齒打顫聲,雙眼也緊閉着似乎神識不太清楚。
應淩風拉着被角的手僵在半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箫玉的臉,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敢動作。
“别去找大夫”,箫玉含糊不清的呢喃了句,“等義父回來”。
範明軒曾跟箫玉說過,若是其它人發現他身體的異常,就會将他看做異類,甚至燒死,這話讓箫玉銘記于心,并且随着認識的人越多,而越來越謹記這句話,箫玉怕别人知道他身體的異常,更怕這些親近他,關心他的人知道,怕這些人轉臉就會嫌棄他,憎惡他,這比讓他死更加痛苦,因為這是他看重的,越看重才越怕失去。
應淩峰又拉開些被子,扶着箫玉讓他平躺下來,然後在床邊坐下,拿出箫玉的手開始輸入内力。
即使在半昏迷中,箫玉也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熱力順着手掌湧進來,将萦繞于他體内的寒意驅散。
漸漸的,箫玉身體終于恢複溫熱,應淩峰又輸送了些内力,才放開他的手,塞進了被子中。
不多久,箫玉睜開了眼睛,他隐約知道是應淩峰幫了自己,弱着聲音道:“謝謝”。
“你為何會這麼冷?”應淩峰問。
“不知道”,箫玉搖了搖頭,“可能是躺玄玉床留下的後遺症吧。”
“玄玉床是寶物,我也躺過,否則武功不會進展如此快”。
箫玉苦笑了下:“那就是我自己不争氣了”。
應淩峰沒再說話,過了會兒後,忽然問:“是師傅不讓你找其他大夫看的嗎?”
箫玉頓了下:“是我自己不想看大夫。”
“那你好好休息”,應淩峰站了起來,“過幾日師傅就回來了。”
“嗯”。
應淩峰的内力很管用,甚至比範明軒的還管用,箫玉雖然不懂武功,卻能體會到,範明軒給他輸送的内力,是将他體内的寒意壓制住,而應淩峰的内力,則是将寒意驅散掉。
不過無論怎樣,因為應淩峰,箫玉總算恢複了,等範明軒回來時,幾乎沒什麼事了。
這場病發就像個小插曲,誰也沒在意,範明軒回來後,倒是看了看箫玉,關心了下他的身體。
時間匆匆過去,轉眼便是兩年時間。
範明軒跟箫玉的父子關系似乎越加親厚,箫玉也把銀堂發展壯大了幾倍不止,箫玉覺得,他這輩子唯一做成的事,大概就是銀堂的生意了,與此同時,他越來越離不開範明軒,若是沒有範明軒診治,他的身體随時都可能發病崩潰,夏天還好,冬天簡直苦不堪言。
箫玉想,他大概也就這樣了,依靠範明軒的藥方吊着命,然後病死劍門。
這一年,他十三歲,又是一個夏天,夏天是箫玉最舒服的時候,也是能出去走動的時候。
手中拿了本賬目,箫玉正在翻看,這是羽蟬剛從銀堂拿過來的半年流水。
“對了公子,我今天出去又看到了好多人”,羽蟬站在箫玉旁邊道,“全都緊張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箫玉頭也沒擡的回道:“從桃苑到銀堂就一條路,除了我們沒什麼人會走,你是怎麼看到好多人的。”
“我還要去藥房拿藥啊”,羽蟬辯解道,“然後就看到了嘛。”
“我怎麼記得,每次都是冷墨冷松他們去呢,什麼時候輪到你了”。
“我……”,見謊話被揭穿,羽蟬急的跺了跺腳,“我去外面逛着玩了。”
羽蟬活潑好動,一直在桃苑根本待不住,偷偷出去逛是常事,箫玉對此也是知道的,他擡起頭,看着羽蟬笑道:“想出去玩就去吧,我也不需要你總是守在旁邊,時間久了肯定會悶的。”
“那我以後就出去一小會兒”,羽蟬立刻笑嘻嘻道,“會馬上回來的……”。
兩人讨論着羽蟬出去玩的事,倒把先前的問題抛在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