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莐曦站在一旁,觀看着李璟熠作畫,長指骨節分明,持着毛筆落筆靈活,勾勒出綠水山間泛着小舟,生動描繪出悠閑惬意的意境。
她挽起袖口捏着墨條慢慢研磨,柔聲道:“郎君,我幫你磨墨。”
李璟熠低垂着眼睫,餘光瞥向她如脂細膩的手指,動作輕柔宛如一片羽毛輕輕掃過心弦。
他持着毛筆微微用力,抿了抿淡淡的薄唇,平靜道:“加點水再磨。”
王莐曦愣住,他居然沒有拒絕自己,本以為他會冷漠趕走她,她淡笑看着他,“好,郎君。”
她往硯台倒了一些清水,捏着墨條磨着,視線卻一直流連在他俊臉上,眉眼如畫,氣質清冷,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淡漠。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一個殺手還能有這細膩高雅的藝術風骨,實屬難見。
一手沾染血腥,另外一隻手沾滿墨水,分開是天差地别的人生,合在一起後,想想還是有些違和感。
她想的太入神,手中的墨條一頓,她力度沒控住好,用力一推,硯台上的墨水飛濺了出去,剛好落在他臉上。
李璟熠持着筆,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立在原處,感應到臉上的冰涼,緊珉着薄唇望着她,似在後悔不該讓她幫忙。
她迅速放下墨條,看着他臉上的墨水,着急摸了摸自己身上,發現沒有帶手帕,來不及多想,她扯着袖口往他臉上擦去。
“郎君,對不住。”
她頭靠得很近,小嘴一開一合,唇色如胭脂般豔麗,精緻的小臉,眼眸清澈明亮,似在明媚陽光浴下悄然盛開的蓮花,嬌豔欲滴,散發沁人心脾的清香。
李璟熠漆黑的眸底,如黑曜石般璀璨,被一股神秘力量包圍,深深的看着她,手中的筆從他指尖滑落在桌上。
王莐曦擦拭着他的臉,越擦反而更加髒,根本弄不幹淨,她嘴角壓不下上揚,頓時笑逐顔開,捏着衣袖停在他臉上,“郎君你的臉……”
她擡起眼眸撞上他幽暗的眸底,她微微一怔,眼睫煽了煽,捏着衣袖的手緩緩收回,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卻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失去控制往後倒。
她手忙腳亂拉住他手臂,倉促之間,他反手握住她手腕,用力往他身前一扯,她整個人陷入他懷裡。
她頭用力撞在他身前,瞬間暈頭轉向,恍惚間,李璟熠就把她輕輕推開。
她擡起眼眸望着他,見他轉着頭看着窗外,緊蹙着眉,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莐曦咬了一下唇,轉身出了書房,不一會兒,她又走了進來,手上端着一盆清水。
“郎君,用清水洗一下吧。”
她把水盆放在他桌上,挽起衣袖撈起濕布,他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濕布,冷淡說道:“我自己來。”
她也不跟他争,安靜看着他洗臉,等他洗完臉,他擰幹水分,慢悠悠擦幹臉上的水。
“郎君。”
他沒有理會她。
她盯着他,眨了眨眼眸,“郎君有喜歡的人嗎?”
李璟熠放下濕布,冷冷說道:“沒有。”
她勾唇一笑:“我也沒有。”
李璟熠轉頭淡淡看了眼她,他調查過她的過去,得知她跟齊旭是青梅竹馬,兩人情投意合,卻一直沒娶她,隻因齊旭母親不讓他娶她進門,嫌棄她人傻不體面。
上次她說跟齊旭沒有什麼關系,他就覺得奇怪,她裝傻難道沒有跟齊旭說,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覺得這段感情不值得一談,甚至抹去。
王莐曦來到書案前,發現畫紙上也有一個黑點,以為是她剛剛濺上去的墨水,一臉惋惜拿上來,“這麼好的畫被我毀了。”
李璟熠拿走她手中的畫,看都不看一眼,他知道那個墨點不是她弄的,但他就是不想解釋,反正她知道自己弄壞了畫,也不會有愧疚之心。
所以解釋跟不解釋,結果都一樣,何必浪費口舌。
李璟熠收拾着桌上的畫紙,最近他是怎麼了,見到她就會變得很奇怪,看來以後沒什麼事,他還是跟她保持距離。
他把毛筆放好位置。
王莐曦見他放下毛筆,看他似乎是沒有心思繪畫,她看着硯台,說道:“郎君,我這麼辛苦給你磨墨,你要怎麼報答我。”
李璟熠嘴唇抿緊,神色淡然,盯着她沒有出聲,怪不得她這麼殷勤為他磨墨。
隻是磨一下墨水,她也好意思提出要求。
王莐曦不等他答不答應,直接說道:“郎君畫技高超,出神入化,郎君幫我畫一張畫像,不多,就一張全身畫像,就當感謝我今日這麼辛苦為你磨墨。”
她擡眸望向他,見他一言不語冷着臉盯着她,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不過,她真正的目的不是這個,她垂下眼眸,故作委屈着臉,商量道:“郎君覺得很為難的話,那換一個也行。”
屋子一片寂靜,她沒再說話,清眸直勾勾盯着他,等着他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