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擁有的東西不算多，能抓住的也很少，但是全部都可以給你，隻要你開心就好。”

他把自己剖開，急切地展露真心，蜿蜒曲折的山脈通了路，終點隻有陳煜寒一人，他希望他比自己好，不用爬陡峭的山，過寬闊的河，隻用站在原地，自己來愛他就好。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頭頂敲着節奏，伴着亂了的呼吸吟唱，無人言語，隻有心在鼓動。

可能是雨滴的節奏聲音過于嘹亮，大到聽不見心髒跳動的頻率，撲通撲通，才讓賀衍誤以為對方遲遲沒有回應是不在意，可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雨下大了。

怔愣半晌，陳煜寒突然笑道：“賀衍，天天開心，長命百歲。”

他們沒有立馬回家，賀衍帶陳煜寒去附近的商場逛了逛，買了一堆新鮮蔬菜。

陳煜寒看向正在付款的賀衍，猶豫道：“賀衍……我不會做飯。”

賀衍收起手機，“我會。”

陳煜寒揶揄他，“吃你的飯可以多活幾年嗎？”

沒想到賀衍居然真的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比起整天吃外賣的話。”

“可以多活好幾年。”

天天吃外賣的陳煜寒繼續賭氣，“沒外賣好吃的話，我還是會選擇繼續點外賣。”

賀衍停住腳步扭頭看他，“你可以試試。”

然後一手牽着他，一手提着剛剛買的東西，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沒忍住低頭親了他。

周圍的人行色匆匆，沒人注意兩人之間這個親密的動作。

遲尚軒和張博深坐在甜品店裡，兩個人面對面不說話，但是也不尴尬。

“吃啊。”遲尚軒第一個開口，把一盤蛋糕推到張博深面前，“這個可好吃了。”

張博深看了一眼上面的價格，有點無語地看着對面的人，“敢賣這個價格還不好吃的話，我把這個店砸了。”

“沒事，”遲尚軒用手撐起下巴，“砸就砸了，賠得起。”

“……”張博深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評價道：“人傻錢多。”

“奶奶的病好些了嗎？”遲尚軒問。

張博深手上一頓，“好些了，你的錢我會盡快還的。”

“誰跟你說這個了？那個不着急。”遲尚軒看着他，“所以你還在生氣嗎？”

大一那年，張博深的奶奶突然生病，動手術需要一大筆錢，那個時候，他腦子裡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遲尚軒了。

張博深笑了，“你是我債主我跟你生氣幹什麼？”

大二就跑出國，一去就是四年，但是沒關系，都過去了。

“那為什麼這些年不找我？”遲尚軒問他，“我一直在等你消息。”

“等我幹什麼？”張博深咬了一口蛋糕，奶油有些發膩，“怕我不還錢了？”

“怎麼可能？都這麼多年了，我還能不相信你嗎？”遲尚軒說的有些勉強，牙齒打架差點咬了舌頭，停頓了幾秒後，盯着張博深逃避的眼神，“所以你還在生氣嗎？”

張博深無奈，放下手中的叉子擡頭看他，問：“我為什麼要生氣？”

旁邊的人側目看過來，遲尚軒沒管，“因為我走了。”雖然是迫于無奈，不是出于本意。

“出國不好嗎？”張博深無所謂地陳述，“國外應該挺好的吧，雖然我沒去過，但是人總是會對陌生的事物感到好奇，想去體驗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也曾經這樣憧憬過。國外應該挺好玩的吧？有沒有交到什麼新朋友？”

“不好玩，也沒交到什麼新朋友。”遲尚軒聽着眼前的人用無關緊要的語氣說話，把玩着手裡的小票，揉成一團又慢慢展開。

他重複了好幾遍這個動作，然後洩了氣，肩膀一沉，看着張博深的眼睛都暗了幾分，“張博深。”

張博深嚼着蛋糕回答：“嗯？”

“你對我可以生氣，可以難過，也可以厭惡，但是千萬别不在意。”

說出的話近乎央求，語氣也低了幾分，在周圍熱鬧的環境下，稍不注意就會被輕飄飄地帶過。

張博深擡頭看他，手上的力沒使對，蛋糕上的奶油劃到桌面，半晌，他苦澀地說：“遲尚軒，你不正常。”

遲尚軒嘿嘿笑着不說話，扭頭看了一眼外面。

然後讓張博深也看向窗外，張博深用叉子挑起一塊蛋糕放進嘴巴裡，扭頭看到賀衍低頭親了陳煜寒。

“……”

張博深眨了下眼睛，又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陳煜寒拉着對方的領子又回親過去。

他震驚且不解地看看窗外，又回頭看着盯着他笑的遲尚軒，嗓子仿佛被堵住，說不出一句話。

半晌，他回過神，盡管賀衍和陳煜寒已經離開，但是他的腦袋依然盯着窗外，伸手跟遲尚軒說：“拿張嘴給我擦紙。”

“……”

遲尚軒給他遞過去一張紙，他擦了嘴，回頭看遲尚軒噙着笑一直看着他。

“正……正常，”張博深不在自在地搗鼓着蛋糕上的叉子，“你别歧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