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們将蘭瑛埋下,本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不曾想在蘭瑛死後的第三天,舜朱家的女仆在樹林摘果子,她回頭看到一個十分樸素,脖子上還有一道勒痕的女人。
那女人開口說‘請問你知道怎麼去島仲家嗎?我有一個好友在島仲家幫工,他家裡人讓我來看看他,但是因為天黑,我迷路了。’
女仆出于好心,将她帶回島仲家,隻不過女仆有些奇怪,為什麼聽不到女人的腳步聲,就像女人是飄在空中的一樣,可是當女仆轉頭時又能看見女人的腳,對方走得穩穩當當。
在快要走到島仲家門口時,女人忽然停了下來,然後對女仆說:‘原來是這裡,我已經知道後面怎麼走了,謝謝你帶我來’,随後就消失不見,像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一樣。”
青行燈眼睛一轉,看向貼在牆角、仿佛一直就在那裡的女人,而橘清原困于小紙人視角的限制,隻能發出“讓我康康”的細微聲音。
“啊,并不是怪談中的主人公啊,是個九九成稀罕物”,橘清原頗為失望,“因與蘭瑛的經曆相似,加之這裡有個和她牽扯的因果,自然而然就過來了,很顯然,柳田也發現了對方,還悄摸摸丢了點力量給女鬼。”
“……自那以後,島仲家就發生了許多怪事,比如屋裡擺放的物件會莫名其妙的移動,還有可怕的鬼影,隻不過這些都并不緻命,直到蘭瑛死後的第九天。
有個女仆在漆黑的房間看到一個女人或者說根本不是人,因為那女人面目猙獰,兩隻眼珠快要掉出來了,胸口還有一個窟窿,就像是被挖走了心髒。
女人問:‘你有看到舜朱嗎?我要找他。’女仆當場吓昏過去,而這樣詭異的事情連續發生好幾次,好多仆人都遇到了這個可怕的女鬼,不過這個女鬼除了詢問舜朱的下落以外,并沒有做什麼傷害人的事情。”
黃毛左顧右盼,渾身刺撓,總感覺有人在陰恻恻看着他,他有些想離開這裡跑回家,但出于好面子,隻能不安地坐在位置上。
“……直到一天清晨,舜朱讓女仆為他梳發,梳好以後,女仆拿來一面鏡子讓舜朱檢查,舜朱拿起鏡子一看,身後的哪是什麼女仆,明明是死去的蘭瑛。
‘舜朱,你害得我好苦啊,快拿命來!’蘭瑛發出凄厲的吼叫聲,她的眼睛裡還流淌出兩行血淚。”
呼——
緊閉門窗的教室内刮起狂風,桌子闆凳隐隐作響,窗簾被吹得飛到空中,但窗外原有的路燈和天上星辰的光芒消失不見,整個教室陷入黑暗。
一隻僵硬的手伴随着寒意搭在黃毛肩上,凄慘的聲音貼在黃毛耳邊:“親愛的,這裡又黑又冷,你下來陪我好不好?”
黃毛在經過身體因恐懼而喉嚨發塞說不出話以及渾身動彈不了的階段後,發出豬被殺的慘叫。
“——而舜朱和他的直系親屬都不是死在島仲家,而是死在了蘭瑛自殺的那個樹林裡,因此這片樹林便成為了遠近聞名的上吊林。
我的故事講完了,如何?是不是很恐怖很吓人?”
柳田優雅鞠躬,幾步走上去吹滅蠟燭,他耳邊盡是尖叫、被人亂竄碰得移動的桌子發出和地闆的摩擦聲,越來越多的“畏”彙聚在這個空間。
雖然這種因原始恐懼而成的“畏”過于低級,産生的“畏”質量也不高,但架不住廉價又量大管飽。
“小陰陽師,你不來救人嗎?”
青行燈依舊端坐在原位,沒有半點恐懼,甚至看到柳田的矯揉作态有點想笑。
“這不是有你在嘛,雖然那個黃毛逼得花季少女自缢而死,但她不該為了渣男搭上自己,人在做天在看,等黃毛死後,她有大把的時間去折磨他。”
“真會差遣人”,青行燈随口吐槽然後站起身來,她朝着已經熄滅的蠟燭走去,青色的火焰無端出現在空中,“那麼,便由我來講述這最後的故事吧。”
“——那是一個夜晚,幾個學生滞留在學校舉行簡化版百物語,他們講述了洗豆橋女鬼、施餓鬼食咒的辘轳首,這些故事都挺有趣,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他模糊旁人的記憶加入其中,講述蘭瑛的詛咒,招緻真正的冤魂到來,現場一片混亂。
若是按照原有結局發展,在場的除了那位惡客,無人生還,但好在有位善良的陰陽師插手,惡客惶惶而逃,普通人除了受到驚吓并無傷亡。
這便是我的故事,還想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嗎?呵呵,靠近些,聽我說。不過你沒機會了,因為你的故事到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