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急忙往後一跳，因為在他剛才站立的地面陡然裂開一道縫隙，漆黑的鬼手和紫色的火焰從中躍出，仿佛這道裂縫直直通向地府。

黑金二色的牛魔鬼面形熔爐從天而降，金蓮自熾火烈焰中誕生，天元被一個镂空符文金球砸中，頓時整個人發生了變形，變成一個身後長有小翅膀的小鬼。

天元沒想到橘清原不講武德，居然沒等他把話說完再開撕逼，哪怕他是活了千年之久，看到此時自己這幅滑稽的模樣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惜，說出來的話語如同被未知存在吞噬了一樣，隻能看到嘴巴一開一合卻沒有聲音。

一根紅色的絲線從天元脖子處飛出，絲線在空中纏繞，繁茂的櫻樹獨自綻放，巨大的眼蝶在叢中飛舞，枝頭重瓣鮮明豔麗。

五條悟擁有的視野比天元廣闊，因而他看到在那櫻樹之上坐着一個少女，新粉點綴烏發，赤色瞳孔燎灼，她捧着手鞠低頭看着樹根紮根的枯萎泥濘。

他的六眼能清楚看到，在那樹根之下的是無盡绯紅的怨念和稚嫩的靈魂——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尊真真正正的神明。

而将天元變形的那位，周身環繞着精雕細琢的金飾，赤紅焰形紋路裝點額間，镂空葫蘆形金耳飾挂綴雙耳，金環纏臂裝飾赤朱袖擺，素白衣衫與華麗鎏金着身，更是一派雍容華貴。

五條悟默默掀起夏油傑襯衫的衣擺來擦眼睛流出的血淚，在夏油傑嫌棄的目光中感歎道：“自從認識了小橘醬，我眼睛出血的頻率還真是大幅度提高啊，啧啧啧，誰能想到有生之年能見到這麼多神明呢，不行，我得找小橘醬讓他賠點醫藥費。”

“還不是你這六眼到處看，非要試着去解析那些刷屏的不可解析信息，你不流血誰流血”，橘清原抽空回怼了五條悟。

“嗚嗚嗚，小橘醬好冷漠無情，你的心一定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心還冷吧？”

“那咋了？”

橘清原雙手叉腰。

“沒事，不過你為什麼直接開打了啊？”五條悟岔開話題，“啊，雖然我也很想收拾這個糟老頭子。”

雖然平時不怎麼思考，但五條悟的智商其實是很高的，他從橘清原和天元之間的對話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夏油傑之前的叛逃、灰原雄的死亡，乃至更多的悲劇，天元都知曉甚至默許，隻因為對方專注于自身的進化。

五條悟可是強行按捺自己心中的怒火，打算等着橘清原審訊完，确保了沒有剩餘價值就送天元下地獄的——他就不信這不死術式沒有上限，一定有個臨界點能覆蓋過不死的特性。

“因為天元身上好多怨念在叫嚣，我都聽得暴躁了”，橘清原甩了甩腦袋，企圖屏蔽掉煩人的呓語聲，“雖然那些星漿體被洗腦得認為和天元融為一體是幸運的事，但真正到達死亡的時候，多少都會有恐懼與怨憤吧？”

“唉，要是把天元直接拉下地獄，你們咒術界會完蛋的吧”，橘清原想起咒術師做任務前布置的「帳」，“而且我還有沒搞懂的東西，相信活了這麼久的天元應該知道些内幕。”

五條悟突然靈光一閃，左手握拳捶在右掌心：“啊，有了，現在的天元老頭子不是偏向于咒靈嗎？不如讓傑把他揉成咒靈玉吞了，這樣的話，結界什麼的也能維持住。”

他越說就越覺得這是個極好的辦法，臉上露出刻意的陰沉微笑，直勾勾看着動彈不得的天元。

“對哦，差點忘了還有夏傑這個術式了，如此一來，那不就把整個咒術界都掌握在夏傑手上了嗎？啧啧啧，一下子就變成頭頭兒了”，橘清原也認為這個方法可取，“不過現在，我來審訊一把。”

橘清原扶起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眼中劃過睿智的暗光，他咳嗽一聲故作深沉：“那麼我合理推測，其實你就是羂索吧？隻不過羂索是你分離的屬于惡的一面，但那到底是你，盡管在追求進化的觀點上産生分歧，你依舊下不了死手，放任他亂來，隻能暗地裡觀注對方。”

這并不是橘清原的胡亂猜想，畢竟平安京裡都有晴明和黑晴明，這麼就不能有天元和黑天元呢？隻不過是黑天元自己給自己起了一個叫羂索的名字罷了。

“唔唔唔”，天元小鬼瞪大眼睛，連眼球都要脫離出眼眶了，一副惱羞成怒的表情。

“哈哈，被我說中了吧，要不然你怎麼都不反駁我，是做賊心虛了吧？”

橘清原一臉得意，往後退幾步躲開天元的口水攻擊，面上表情一垮，轉為嫌棄：“都這麼大人了，這麼還吐口水，又不是才出生控制不好自己的小孩子，不對，按照你的年紀，你可能患上老年癡呆，所以才會流口水。”

由言海所孕育的神明、真言道的古神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紅線，橘清原順着顫抖的繩索看過去，裝作一臉恍然大悟：“啊，我都忘了，你說不出話來着，言靈大人，麻煩你讓他張口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