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
新月牙的衣衫下,那人笑臉看着窗外走近的人,笑意很淡,卻看去很是開懷。
少尊于是就這般走至窗前,隔着那扇窗,仰頭看去。
“我今日又記起許多來。”她燦然模樣,“師兄與我說了阊阖大祭,你救了我與湯兒師姐。”
她腦袋裡能找出許多畫面,也憶起了雪山下,她與他窩在小毛氈裡過夜。
然則便是此,她也執着了許久,這會兒見到少尊去,她說罷了,轉頭便再也找不出了。
至于她怎知自己與少尊之間定是親厚的,自是因為……
“你且過來。”她朝少尊勾勾手,小心模樣,似乎有什麼秘密同他分享。
于是便見那人眼神微動,竟是染了笑意。
那是她醒來得見他第一次笑,便也看呆了一般。
“我且過來了,你要同我說什麼?”少尊見她發呆,擡手自眼前晃了晃。
于是一晃小白牙閃了閃,隻聽她道。
“你生的真好看。”
少尊一時晃了神,記憶中,也有人誇他樣貌好看。
“生得好看的人千萬般。”
“不一樣,你最好看。”闌赤借着月色伸出手,描摹着他的輪廓,也便忘記了本要同他分享什麼。
于是她一時看着少尊,又一時擰着眉,直擰得少尊心情也不好起來。
“怎麼,又覺不好看了?”他冷着臉,也冷了聲音。
闌赤回神,不明白他為何生氣,但似乎他就是愛生氣的。
“我……我記着招你過來有事要說的。”她煩躁般撓撓頭,而後靈光一現,化出手間羊皮紙卷,當着少尊的面兒翻看了起來。
那是闌赤用來記錄的卷軸,少尊自然記得。
他還記得,闌赤以為自己不喜厭惡她,要永遠不見……
“你又記——”
“對!我有事情要與你說!”
找到答案的闌赤打斷了少尊,隻跨着窗去夠他,生抓了那人衣袖,就這麼拉到了眼前。
少尊一時不查,人便已然輕撞去了她的鼻尖,竟是叫他瞳眸微怔,待回神,便立時抓了她的手制在眼前。
“作甚。”少尊冷靜問道。
闌赤倒是神神秘秘,“我同你說,我識海裡……”
聽得‘識海’二字,少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卻不想耳畔輕熱,響起一道聲音。
“我識海裡啊,藏着一段記憶呐。”她說完抿着唇,一副很是驕傲模樣,挑着眉似乎等待誇獎。
少尊不解,于是又聽她道。
“書卷上說,我藏起了我倆的記憶,沒叫别人瞧去。”然說道此,闌赤又愣在了那處,輕聲自問。
“……我,為何要藏起……?”
什麼叫做‘沒叫别人瞧去’,是誰要瞧去……?
她的識海不是早就破碎如沙,不會再有人查探了不是……?
“闌赤?”少尊輕喚,那人幽幽轉頭,眼中迷惘叫人心軟的厲害。
“我……”她瞅了瞅眼前人,又低頭看去羊皮卷,“我藏的很好……”蒼白聲音繼續說着,“可許是藏得太深了,我自己也看不得了,你可在我識海……”
她忽而意識道自己竟是在邀他探自己識海,這似乎天生便要違背自己意願,所以就怎得都說不出口了。
“闌赤。”少尊又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