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圍裙、頭發随意挽起的短發女人正背對着畫室門前，指導學生調色。
“張藝老師？”林逸飛走到女人身旁，掏出了證件。
女子轉過身，在聽說林逸飛是警察之時，眼中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
“想跟你聊聊你哥哥，張明。”沈墨軒的聲音平靜。
張藝握着調色闆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已經去世十年了。”
“我們正在調查一起連環兇殺案，死者都和十年前的一場藝術展有關。”林逸飛冷聲說道。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張藝避開了他的視線，轉向窗外。
沈墨軒走近一步，聲音依舊平緩：“你哥哥的死，真的是自殺嗎？還是你覺得，他是被那些人一步步逼死的？”
聞言，張藝的肩膀微微顫抖，眼中終于洩露出一絲痛苦和恨意：“藝術圈就是這麼殘酷！他們……他們确實毀了他！但我沒有殺人！”
“那你認識李偉奇嗎？”林逸飛突然抛出了這個問題。
張藝明顯地僵住了，瞳孔微縮，随即又強作鎮定地道：“不認識。他是誰？”
她在撒謊。
沈墨軒轉頭和林逸飛交換了一個眼神。
回到警局，白梅再次調取了李偉奇的資料：“查到了！李偉奇在大學時就是張明的學弟，兩人很有可能認識。”
“所以，這起案件實際上是妹妹和哥哥的朋友聯手複仇。”林逸飛一拍大腿，總結道，“張藝是主謀，李偉奇是執行者，或者至少是幫兇！”
“立刻逮捕張藝！”周勇果斷下令。
但當警車呼嘯着趕到張藝的公寓時，裡面早已人去樓空。
畫架上蒙着布，顔料還散落在地上。書桌上，留下了一張畫紙，上面用HB鉛筆寫着一行字：“藝術，需要最後一筆。今晚8點，讓我們做最後的了結。”
“等等！八點？現在已經超過8點了。”林逸飛低頭望了一眼手表，臉色驟變，“我現在還很安全，也就是說她可能還有别的目标！”
滴滴滴——
刑偵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
————
一家私人畫廊的地下室。
現場被布置得如同克裡姆特的名畫《吻》一般。
昏暗的燈光下，兩具穿着華麗服飾的屍體緊緊相擁，姿态親密而詭異。屍體旁邊散落着金箔和花瓣。
和前幾次案發現場完全相同。
不同的是，這一次，張藝穿着沾滿油彩和血迹的圍裙，平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還拿着一支畫筆。
她沒有反抗，甚至在警察給她戴上手铐時，臉上還露出了解脫一般的微笑。
“為什麼？”林逸飛看着被戴上手铐的張藝，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殺這兩個人？他們又是誰？”
“藝術需要完整。”張藝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林逸飛，眼神卻平靜得可怕，“我哥哥的故事，需要一個結局。《吻》，代表着他未能得到的愛與和解。至于，這兩個人？他們是當年散布我哥哥抄襲謠言的記者。”
“那你為什麼要綁架我？還讓李偉奇假扮成你？”林逸飛問道。
聞言，張藝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綁架你？那是‘黑洞’的主意。他說，我需要一個‘引子’，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讓全世界都了解他們的醜惡嘴臉。”
“黑洞？”沈墨軒皺起了眉頭。
“我的導師，我的引路人。”張藝的眼神迷離，“是他找到了絕望的我，教我如何用藝術複仇，如何讓那些有罪之人，在哥哥生前最喜愛的名畫中，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
“他是誰？他在哪裡？”周勇厲聲追問。
聞言，張藝冷笑一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他，我們一直都是通過信件聯系到。他會把信放在我家公寓樓下的舊報箱裡。他總是用HB鉛筆寫信，說那是他的印記。”
HB鉛筆？！
林逸飛和沈墨軒對視一眼，心頭同時跌入谷底。
“所以，張藝和李偉奇都隻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是這個代号‘黑洞’的家夥？”林逸飛皺起眉頭，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沈墨軒瞳孔微縮：“而且，他對你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興趣。”
“為什麼是我？”林逸飛更加不解了，“我跟他無冤無仇吧？”
“這才是最讓人不安的地方。”沈墨軒的目光落在了林逸飛身上，眉頭深蹙。
三十分鐘後，兩人回到了酒店房間。
林逸飛把自己摔在柔軟的大床上。
沈墨軒則站在窗邊，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聲音低沉：“‘黑洞’……一個能吞噬一切，連光都無法逃脫的存在。”
“你覺得他還會繼續搞事嗎？”林逸飛翻了個身，望向沈墨軒颀長的背影。
“肯定會。”沈墨軒轉過身，走到了床邊，俯視着林逸飛，“一個樂于隐身幕後操控一切的人，不會輕易收手……”
頓了頓後，他又道：“我擔心，他的下一個目标就是你。”
“我？”林逸飛猛地坐直身體。
沈墨軒的眼神微凜，微微傾身，讓自己距離林逸飛更近了些，低聲道：“不管他是誰，有什麼目的，我都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林逸飛心跳漏了一拍，臉頰不自覺地開始發燙。
【啊啊啊啊！墨軒這眼神！這距離！我可以！！！】
【霸總宣言！男友力MAX！鎖死！鑰匙我吞了！】
【飛飛！别慫！親上去啊！】
【前面的！矜持！飛飛還是個寶寶（雖然是沙雕寶寶）！】
林逸飛看着直播面闆上快要爆炸的彈幕，連忙往後縮了縮，幹咳一聲掩飾尴尬：“咳，謝……謝謝啊！不過，我好歹也是個警察，能保護好自己的！”
沈墨軒看着他泛紅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即直起身，沒再說話。
滴滴滴——
就在這時，酒店房間的電話響了起來。
林逸飛随手拿起電話，聽筒裡響起一個孩童稚氣可愛的聲音：
“親愛的林警官，找到我的棋子，不代表遊戲結束。恰恰相反，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嘟嘟嘟——”
電話被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