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沉下臉色,語氣冷漠又事不關己
“不說的話,我就在你面前一個一個捏爆它們。整個洞裡,無論有多少,一個不留。”
語萍被沈醉強行掰回頭,在她的注視下他的手不斷收緊。
那隻小家夥頭上不斷開合的肉腔眼看就要被他生生捏爆了。它卻強忍着一言不發,仿佛知道語萍内心的煎熬,不想讓她為此擔憂,簡直懂事的令人心疼。
在這危險的氣氛下語萍神情微動,終于開口叫停了沈醉,這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我是這個醫院的第一批孩子,被生下來的第一個瞬間,我就注定…不屬于這個世界。”
她哽咽了。
昏暗的手術室,戴着口罩眼神冰冷的主刀醫生,這些是語萍來到世上的初次印象。
很久之前這裡不是療養院,隻是個破敗的私人辦公樓。十二年前的一天,黑暗的夜空裡劃過一道亮光,不可名狀之物降臨世間,将此地變成了受詛咒的地方。
那時的院長還隻是個收入微薄的普通人,他帶着懷有身孕的妻子來回收落敗的家産。
語萍聲音顫抖
“那個怪物,它吃了母親。父親親手剖開它的肚子才發現我的存在。”她的神情似哭似笑“一命換一命,母親用命保了我,但難以逆轉的變異最終還是在我身上發生了。我被迫終年躲藏在陰暗的地下室裡,如同過街老鼠般令人厭惡,甚至18歲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天空。”
所以那個異種的能力确實是繁殖,不然語萍不可能以這種詭異的姿态活下來。
沈醉點了點頭,随後繼續開口問她,語氣裡沒什麼情緒
“它呢?那個異種,被你藏哪兒了?”
語萍沒有回答,而是将頭顱掙紮着看向那些拼命和沈醉對抗的怪物,目光溫柔
“剛開始我們不了解它的特性,父親制作了不少失敗品。但他們也不應該被剝削生的權利啊…”
沈醉聞言嗤笑一聲
“裝什麼聖母,那些被你們欺騙的孕婦就活該被蒙在鼓裡?而且他們也本可以不出生。”
“…我們終是異族。”
語萍沾滿暗黃膿水的頭顱朝他笑了一下,安靜看着沈醉
“你知道的,我們隻會憐憫自己的同類。”
見到女人這副瘋癫又執迷不悟的樣子,沈醉不願再和她多說,直截了當的開囗
“這種事情…你們怎麼瞞過監查者的眼睛的?肯定有人在背後兜底,是誰?還有你身上的氣息…”
“我知道你能讀我的記憶。”
她身後龐大的身龐急劇顫動着,語萍最後看了一眼沈醉身旁的怪物們,語氣溫柔
“放過它們吧,它們不會害人。我不能把異母交給你…隻有它能幫孩子們活下去。”
連接着肉瘤的髒器徒然斷開,那四條細瘦伶仃的腿終于支持不住了。語萍的身體轟然倒塌,在一聲毛骨悚然的噗嗤聲後,肉瘤如同被人戳破的氣球般血肉飛濺。
“…操。”
沈醉舔掉嘴邊濺上的污漬,神色萬分煩躁。
“對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在周圍搜尋片刻,最終将将觸手伸進一個腐敗不太嚴重的嬰屍口中。
“喂,出來。”
沈醉扯開衣襟,動作粗暴的把小怪物從胸膛裡拽出,往它囗器裡塞入了一個紅黑相間的東西。
“唔…沈醉!”
細弱的聲音從巫野尋囗中傳來,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沈醉?”
沈醉彈了彈它的腦袋瓜
“怎麼直呼我的名字?你這小東西也太不禮貌了,叫爸爸……等等。”
他擡手示意小怪物安靜,将兜裡振動的手機接通
“喂?馬國超,怎麼了?”
“快上來。”
馬國超聲音急促
“那個院長帶了一批孕婦在樓頂上,他身邊還圍着一群怪物,我暫時不敢動他。”
“沈知秋呢?”
“打過電話了,正在控制場面。”
“行,我馬上過去。”
沈醉挂斷電話,看着四周觸手上拼命掙紮的怪物們歎氣
“我不動你們,到時候這爛攤子讓監查局的人來收拾吧…”
“别過來!”
頂樓上,數隻面目可憎的怪物圍繞在男人身側,碩大的尾部釋放出褐色氣體,一群孕婦在氣體的籠罩下神色迷離,全都乖巧站在樓頂邊緣。
男人神色猙獰,沒有了當初在辦公室裡談笑風生的風度,手中刀尖直指面前青年
“讓我走,不然這些女人就死定了!”
“你走啊大哥,”
馬國超無奈攤手,側開身體讓出身後的門
“我又沒攔着你是不是?去吧,去吧。”
這青年笑眯眯的樣子看着和氣得很,但不知為何男人卻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看着他閑庭信步的樣子神經緊繃
“你…你先下去。”
他舔了舔嘴唇,示意青年快點動作。
馬國超歎氣
“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吧好吧。”
他轉身下去了。過了片刻,男人看到樓下馬國超的身影在遙遙朝他招手,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幹什麼呢。”
含笑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讓男人放松的神經重新緊繃起來。
“這樣不好吧院長。”
沈醉看到他渾身發抖的樣子,不由得内心發笑
“沒殺過人吧?刀都拿不穩了,别為難自己啊。再說…你要讓你所有的客戶都看到這幅光景?你所謂的“冶療人員”是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偏頭看向樓下探頭觀察的人群。不少人都看到了牆壁上趴着的猙獰怪物,紛紛面露驚恐的朝大門跑去。
沈知秋一身黑衣,拎着鑰匙像尊雕塑般站立在大門口不動如山。
感受到沈醉的視線,她擡頭,淡淡朝樓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