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青是一個相對而言接受能力很強的人,不過偏過頭,咽了咽濕潤的聲音,轉眼間就已經收斂好情緒。
“我的天賦又一次進化了。”她語氣淡淡。
時竹生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此刻才應聲笑,“恭喜。”
說完向姜水青舉杯示意。
“你知道沉時的身份。”姜水青的目光順着聲音而去,一臉平靜地看向時竹生。
“什麼身份?”時竹生面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驚訝,一臉迷茫地看向姜水青。
“bless這一番精湛的表演,沉時一定給你提前透過口風了?”姜水青突然渾不在意的,竟然笑了起來,“或者說,你們大概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如果先前的空間是時竹生計劃中的一步,自然是料到姜水青會來這麼一出。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呢?”
時竹生輕輕的将玻璃杯提起。
“看來你和沉時合作的内容是他的身份了。”
姜水青知道,時竹生的确不一定對什麼事情都了如指掌。
但她還是想問,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想告訴她。
時竹生聞言一笑,攤了攤手,“我是知道些,又如何?普通的利益合作而已。”
“bless這話說的。難不成沉時一個系統新人類,會主動去告訴你一個實驗者他的身份?況且以你的能力,時光精神雙精通的天賦,見到我們倆的一瞬間就應該看出來所有的牽連。”
“那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我又不是什麼好人。”
時竹生一副令人無計可施的作态,裝模作樣地把玩起桌上的玻璃杯,轉手讓它自由下落,碎片飛濺,“不要質疑我的計劃。”
說完也不顧姜水青難看的臉色,隻是神色略有懊惱地看着因杯中液體飛濺而被染色的褲腳。
“手滑,抱歉。”
“我更好奇你們為什麼瞞我。”剛剛炸裂的杯身沒能讓姜水青移動一寸,“這件事和我牽扯甚大。”
“chosen,我的耐心很有限。”時竹生從背後抽出了一支箭,用箭頭挑起了姜水青的下颌。
箭尖直指咽喉。
“很多事情,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時竹生抽出長箭,用手拍了拍姜水青的頭,“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就像今天之前,你沒有知道這件事,你并不如此困擾。”
“那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姜水青的這一聲說的很急,她怕,再多說一個字,便會控制不住情緒。
她的眼神中不知不覺的帶上了很多懇求。
一種她從沒有過的眼神。
所以時竹生還是給了姜水青回應。
“因為我差一點做了錯事,姜水青,我怕你會重蹈覆轍。”時竹生說的很輕松。
但是姜水青能看出來,他的神色中含着一絲後怕。
“為什麼?”她已經記不清自己今天多少次問出這句話了,好像比她這兩年來問過的所有為什麼加起來都要多。
她已經習慣了,不去問,隻去做,因為她想逃避,但是如今事實擺在他面前,姜水青不得不問。
這不代表她是一個孬種,相反,所有的任務,她都完成得很出色。
她擔得起這個世界上最難擔起的責任,但她沒有扣問清楚自己的心。
所以姜水青在等時竹生的回答。
“因為這差點讓我殺了你。”
時竹生的神色是難得一見的認真,“我本來想,我和沉時,多少能護你周全,很多事情,沒有必要逼你,可是我錯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錯了。”
這句話,是說給姜水青聽的。
性格使然,他永遠不可能第一時間直面自己的錯誤,但是他不是不懂自己已經給别人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往日人命數條,他隻是不在意。
時竹生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真切的懊悔,姜水青看着他的眼睛,無端的有些心痛。
bless手段殘忍,是大奸大惡之輩,但是對她姜水青,沒做過壞事。
她不能不認。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靠别人解決的,我會被蠱惑,你更會。”他的表情已經放松了下來,“所以不如我先來,至少,這是我所掌控的,我的确有能力救你出來。”說完便起身。
“是姜月盈嗎?”姜水青突然問。
她大概知道時竹生有這麼一段過往,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也正是因此選擇在最初,甚至是林迢風阻攔的情況下與時竹生結盟。
時竹生的背影頓了頓,“是。”
随即揚長而去。
整個房間隻剩下姜水青和沉時。
姜水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這個曾經最信任,現在不忍心動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