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青有些不敢下手,不僅是她不想濫殺無辜,這是第一次開槍的人特有的敬畏與恐懼。
眼看和大漢的距離越來越近,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她不禁有些訝異于自己所産生的神奇變化。
沒等來人開口威脅,她先一步從心頭祭出一座亭子。
銀白色的亭身上虛虛環繞着幾圈艾草青色,這是她的伴生道具,六重亭。
亭如其名,六重流光,叫人看了便知道它的珍貴。
那個秃頭大漢眼中明顯露出了貪婪的神色,“把這玩意交出來,看你是個小娘們兒,說不定老子能饒你一命。”
令人作嘔,姜水青在心底為這種行事作風皺眉,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隻一副膽怯模樣,戰戰兢兢的擡手,像被吓到了一般瑟縮了一下,沒多言語又向後直至後背緊貼屏障。
她演的逼真,許是因着心中本就有失措恐懼與驚惶的緣故,言行相符,倒是沒叫那大漢起一點疑心。
大漢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取走亭子,還不忘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姜水青一番。滿是橫肉的臉因為激動更顯得猙獰,随之表情突然一僵——
姜水青深吸了一口氣,半閉着眼眸,手腕在他接觸六重亭的時候一翻一抖,準确地擊中了他臂腕後方的尺神經,整個人的氣質陡然淩厲。
趁對方猛不防之時利落地踹中大漢的心口,身子靈活地繞到後方,擡起手臂接力抱住他的頭部猛地向下壓。
放手的一瞬間欺身而上,男人的頭部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要的便是這頭暈眼花的迷茫,姜水青雙拳迅速落下。
聽着耳邊痛苦的嘶吼,她趁着空隙甩了甩發麻的手指。
打不過。
姜水青在極端緊張的情況下思考竟出奇的冷靜,她能判斷出來這個結果,因為她隻會這一招。
姜水青倏地清醒,這分神一刻好險叫那大漢看着機會反戈一擊,她下意識向他身上柔軟處回擊,緊接着便是用風沭死死抵住那人太陽穴。
她很猶豫,她不敢開槍。
姜水青的體質沒有那麼好,加上身形差距過于懸殊,剛剛不過是出其不意占了上風,如今多耽擱一秒,局勢都有可能突然反轉。
她借着躲避大漢揮過來的手臂向一旁躺倒,銀色的風沭浮現在左手上,不顧自己的頭部與地面猛烈撞擊,右手死死的抵住着力點。
一擊斃命,血液從被洞穿得脖頸汩汩流出。
男人遺留的□□漸漸化作光點消散在空間中,六重亭驟然閃爍出明亮的輝耀。
姜水青看着自己不知是因為後坐力還是緊張而導緻着顫抖的手,在這種情況下,仍是免不了愣。
“頭……好疼。”她喃喃自語道。
不隻是因為撞到了地面,而是一種無法憑借自身遏制的疼痛。她本身便有些暈暈沉沉,這一下是徹底沒有了意識。
一道治愈光線在姜水青昏倒後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發了出去。
沉時在一片淡綠色的治愈光線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又看了看遠處突然蜂擁而至的人影,歪着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
“哥哥,大姐姐醒了。”方一睜眼,姜水青還有些迷蒙,就聽見耳邊有脆生生的兒音響起,令她一時恍然自己到底是在剛剛見過血的所謂新世界,還是那隻是一個夢,自己哪個小妹妹正在叫自己起床。
有個男人遠遠應了一聲,随即她就看見了一位有些俊秀的青年男子。
他的頭發是淺淺的亞麻色,因為剛劇烈運動而産生的汗水使他白色的襯衫被打濕到半透明,在陽光的折射下層次分明。
“沉時,你姐姐醒了。”
那個男人先是過來揉揉那個發現姜水青醒來的小女孩的頭,又随意的朝一個方向招了招手,姜水青也順着那手招的方向望過去。
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揮起劍來可以斯文到這個地步,甚至有些柔和的意味在内,感覺不到任何應有的鋒利,那一雙手生得很好看。
聽到姜水青醒來,沉時愣了一下收劍,快步走過來,眼神中滿是眷注,“姐,你醒了。”
聲音也如他的攻擊作風一般,溫潤平緩。
姜水青認得他,這是那個一直昏倒在自己身邊的少年。而現在發生的事情太過龐雜,她甚至來不及追究為什麼他叫她姐姐。
“林哥救了我們。”沉時同她說道。一旁的林迢風聞言解釋。
“新紀元當時開啟了寶物坐标提示,正好在你們被我見到的地方附近,如果我不管你們,任誰去了也會試圖從你們身上找到那個寶物的下落的。”
姜水青冷靜地選擇了沉默,沒有着急搭話。
對方人多,而且看起來都不是任人拿捏的主。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自己現在還活着,便不需要主動做什麼。
他們所處的地方像是一所學校,而姜水青能聽到一些隐隐約約的嘈雜的人聲。
這都是他救回來的人嗎?
她一邊想一邊再次看向林迢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