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伽苦笑道:“我到底還是對你下不去狠手。”
片刻,風雲再變,舜華身形猛的晃了一下,地面再次動搖,林中人木赫然間再次齊聲大笑。
再次落地的沉蝓吆喝起來:“快,快都避開!”
山體有了崩潰之勢,還在與傅澄纏鬥的傅舟桓止住了劍。
舜華不過才和沉伽對了兩三招,鬼面僧便又沖出了沉蝓設下的束縛,再次調動起了天地之力。
鬼面僧身形龐大,手中帶着熊熊業火,掉落下來的火焰似蛇般騰起,天地間四時之災再起。
衆人皆對傅澄停下了手來,忌憚地望向巨僧開始施術結印。
傅澄在這麼多人的圍攻竟毫發無損,傅舟桓身上倒是添了十幾處新傷。
“豎子,還回蛟珠。”這次鬼面僧将目光落在傅澄緩緩身上,口中不再重複地隻說蛟珠二字。
僧頭稍傾,湖泊被冰晶凍結,寒氣殺在彈指間向岸上侵襲。
一道雷落下,将舜華和沉伽分開數十丈遠。
傅舟桓落在舜華身前,将斷水插入地面,往劍身注入靈力以破這道寒氣。
不過眨眼的功夫,岸上之人近乎全部被凍成了硬塊,碎成冰渣,而那個用斧的粗漢子也在這次亡者之中。
蕭硯的龍紋劍為擋那道寒氣生生斷裂,燭和蕭妩咳出一口血來。
傅裴兩家皆是江湖中的翹楚,他們族中弟子都自有一套保命的本事。
傅千雁用了一張保命的金符,而裴家的那幾個小弟子則拼死護住了裴秋雨。
在這裡根本不需要傅澄動手,眼前這個巨祟便能除了這裡所有人。
隻見鬼面僧向前揮出一掌,帶着穿過結界的落雷一同而下,鎖定了傅澄而來。
鬼面僧作為和靈蠱相似的怨氣所化之物,這一掌下去,傅澄就算不死也該重傷了。
這時,剛才死去的人魂魄圍在了鬼面僧的身側,朝着鬼面僧跪拜起來。
舜華呼吸一滞。
衆煞膜拜,那些魂魄跪拜的模樣宛如蠱司每年傳燈大會上的毒物那般。
地上神不知鬼不覺中多出了了一個法陣。
蠱司的大陣中需要血祭,那幾個老不死的從未将其畫完整過,而現在眼前便該是那個法陣的本來面目,這必是沉伽的手筆。
怪不得此前傅澄說要殺了這裡所有人,原是要這些人的命來祭。
在那道巨掌即将落下之際,傅澄站在原地分毫未動。
遍地碎屍中凝固的血液融化,飄于上空,形成了一道暗紅色的血鎖被死魂握在手中,拉住了鬼面僧的雙手。
一直低調到讓别人忽視其存在吳懷安終于站了出來,穩穩地敲起了手中鑼。
“被發現的太早了。”沉伽歎了一聲:“傅澄,他已經知道蛟珠在你身上了。”
人木安靜了下來,降下的天災與鬼面僧前傾的身子同時止住,傅澄對着天道:“應住持,此念于你無用,與其留着徒增煩惱不如同蛟珠一起助我得道登仙。”
赤色的怨氣開始朝傅澄的身上彙聚,化作他力量的一部分。
傅舟桓擰眉:“我們還在這兒都敢收了鬼面僧,也不知道吳懷安和那個司主是個什麼路子,能給傅澄這種自信。”
“傅澄若是拿到了這份邪念,說不定比那鬼面僧還難對付。”舜華的視線又模糊了幾分,她知道體内的瘴毒再次深入了。
沉伽是因為鬼面僧突然針對起傅澄才迫不得已提前開了陣。
此前的月清融了林願都沒能逃離林願的反噬。
而憑月清那性子,斷不會心甘情願被人給融了去,如今傅澄吸取這道殘念也沒出現任何異像,許是還有其他法子可化蠱。
沉蝓問:“可這死和尚好歹也制住了。”
已經沒時間了,若等會瘴毒再次侵入她的神智,而傅澄已經收了此僧,那這次恐怕就沒活下來的好運了。
屆時無論是鬼面僧還是收了僧的傅澄,于這裡活下來的其他人而言也是死路一條。
橫豎都沒得選,舜華道:“跟他們拼了。”
“瘴毒還撐得住嗎?”瞧着舜華的眼白再次攀上了黑色的脈絡,沉蝓很是擔心她身上的瘴毒。
舜華點頭:“可以。”
傅舟桓也應聲:“那我們三人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