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對沉蝓殺紅了眼的傅玉水外,其餘人皆停手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
眼前的紅絲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個黑衣少女像是個比沉蝓更邪的人。
江湖兒女年少氣盛是好事,但不知天高地厚,愛出頭且行事魯莽隻會是催命,舜華冷聲開口:“我如今本不喜殺人,本可以讓你們撿條命,但既然你們非要動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作為天衡山現在的大師兄,裴秋雨卻被一個女子吊在在枯木上,可謂是萬分的羞辱,他惱羞成怒:“你究竟是什麼邪魔外道?使得是什麼邪術!”
“怎麼?你們這兒邪魔外道還分了類嗎?”舜華漫不經心地拿起山杖敲打裴秋雨背上的幾處穴,令裴秋雨一口血噴落在地上。
沉蝓用鞭子纏住了傅玉水的靈劍:“諸位,今時不同往日了,我沉蝓可有人罩的。”
聽了這話,裴秋雨目眦欲裂地對其餘人道:“别管我!快一起殺了她們,殺了沉蝓!”
舜華動了動手指,斷腸輕而易舉切斷了他的大腿。
一道凄厲的慘叫在這片瘴林中回蕩氣,那些人徹底不敢上前了,不僅是怕裴秋雨死在這兒,更是怕這詭異的絲會纏上自己。
舜華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聲嘶力竭的裴秋雨:“裴公子倒是急着見閻王。”
裴秋雨眼中布滿血絲,帶着恨之入骨與怨毒。
他擡眼看向少女,卻見她脖頸到臉上紋路比之前更為深重,面具上露出的那雙眸子變成了暗紅之色,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恐懼。
舜華殘忍地笑着,一隻手操控他身邊的斷腸:“你多說一句我不愛聽的,我便多割下你身上一塊肉。”
這個叫阿槿的少女年紀不大,下手卻如此利落狠毒,傅玉水心中莫名也對她忌憚起來:“佛陀寺比試向來不傷人性命,你們若是違背了規則,那位住持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些人是專門來殺沉蝓的,現在卻在說佛陀寺的規矩,沉蝓道:“啧。當初我可沒殺你們的人,五年前不過正常比試,實力不行挨了揍卻來取我性命,可真夠狠的。”
“在座的諸位不也是來殺我的嗎?難道應長生會放過你們?這可是你們先動手的,大家不過彼此彼此。”
話剛說完,傅玉水便又和沉蝓打了起來。
四周人木沒有人變化,這裡隻能聽見他們的打鬥聲。
舜華腦海裡不斷回想起寂明曾說過的一句話,要麼不殺,要麼全殺。
如今已經用了斷腸,日後江湖中若是傳出有人能憑空化出如利刃一般的紅絲,寂明他們定會知道是她,所以這裡的人都得死。
要盡早解決了這些人,去找蛟珠。
将斷腸從裴秋雨身上收回,裴秋雨被狠狠被摔在地上和那條鮮血淋漓的斷腿躺在了一起。
空氣中開始彌漫了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
本來沒有動靜的人木開始抽搐,那些嵌在樹幹中的人頭先是發出了道銳利的尖叫,接着口中不斷念着一個字。
“殺。”
“殺。”
“殺。”
人木的樹根不斷延伸,往倒在血泊中的裴秋雨而去,不斷汲取流入土地的血液。
“不,不!”
裴秋雨驚恐地拼命挪動着雙手後退,想要遠離那些樹根。
天衡山的弟子們圍在他身邊替他止血,結陣對付延伸而來的人木。
但這些人木完全無視他們的陣法,被斬斷後又長出新的軀幹和樹根,惹得這些弟子也是應接不暇,自身難保,無法再護着裴秋雨。
樹根離裴秋雨越來越近,他雙手胡亂揮舞:“别過來!”
“别過來!給我滾!”
‘刺啦’一聲,樹根從地面破土而出,将他握劍的右手折了下來。
“我的手!我的手!”
哀嚎聲再次響遏行雲,裴秋雨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既然這裡的人木如此,那便可殺人滅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任何人都休想成為她日後能自由的絆腳石。
舜華扔下山杖後被濃瘴遮了眼,但她卻仍輕而易舉地如鬼魅般叩住了個天衡山弟子的脖子。
纖細的手微微用力,‘咔嚓’一聲便扼斷了這個弟子的咽喉,接着她用手貫穿這個弟子的心髒。
一顆剛被挖出的猩紅色人心在她手中緩緩跳動。
“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木齊聲陰邪暗啞地笑了起來,頃刻間便有七八人被她以斷腸肢解在地。
樹根将斷臂殘骸拖走,放于人木口中大聲地咀嚼起來。
舜華脖子到臉的紋路黑如濃墨,似經脈般不斷滾動,她的氣息有了微妙的變化,身上那股濃重的殺意宛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