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九點鐘的時候，聚會結束。趙勇有些醉的厲害，走路發飄，唐兆峰開車送他回去。

許薇扶着輕舟出門，酒勁上來了，她覺得胃裡難受，頭也暈暈的。

“你家住哪裡？”

許薇扶着她，輕舟躺在她懷裡，靠着她的肩旁，很不安分。

許薇帶她去了對面的便利店。

“你這樣也不安全了，我送你回去吧。”

輕舟想到兩個人住在相反的方向，對許薇來說，不是很方便，她搖搖頭。

許薇隻好把她的手機刷臉解鎖，在通訊錄裡翻找。

看到了有一個備注是“姐姐”。

她打了過去，對方沒有接。她又打了一次。

四聲之後，對面接起來，她聽到聽筒裡傳來一個女聲，聲音冷冷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

許薇向她解釋了情況。

“您好，請問是羅輕舟的姐姐嗎?我是她同事，今天公司聚餐她喝醉了，您看能不能來接她一下。”

“地址發我。”

對面隻說了簡單的一句，就挂了電挂。許薇有些愣住了。她隻能想到兩個字，“高冷”。

她把地址用輕舟的手機短信過去。十分鐘後，輕舟的電話響起，是“姐姐”打來的。

“我到了。”

許薇起身把輕舟扶起，便利店外面停下一輛紅色的保時捷，一個穿黑色西裝的長發女子走下來。

許薇扶着輕舟到了便利店門口。女人看起來很高傲，對她冷冷的。她看了一眼輕舟，眼神裡有一種嫌棄。

“把她扶到後面去。”

她冷冷開口，俨然把許薇當作自己的員工一樣指揮。許薇心裡準備好打招呼的開場白全部作廢。

許薇把輕舟扶到後座，她躺倒在座椅上，許薇把輕舟背包放在副駕上，剛站直身子，還沒來得及道别，車子已經揚長而去，隻留下一道紅色的影子。

“什麼人呀。”許薇看着車屁股抱怨了一句，轉身去地鐵站。

二十分鐘後，宋家的别墅門口出現一輛紅色的車子。

羅芷妍在狂摁喇叭，驚動了在二樓的宋聿城。他在窗邊看了一眼，匆匆下樓。

羅芷妍從車上下來，打開車門，輕舟躺在座椅上，頭發遮住了她的臉。

“麻煩您以後把自己人看好。老婆醉酒了也不要讓别人去接。”

羅芷妍沒有正臉瞧宋聿城，她一向都瞧不上他。

而宋聿城顯然對她的到來頗感意外。

這是羅芷妍第一次上門來，隻是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

他沒想到輕舟晚歸是因為喝醉了，也沒想到她喝醉了，不給自己這個丈夫打電話，反而打給羅芷妍這個水火不容的姐姐。

但他照理是要感謝她的，感謝她送輕舟回來。

“多謝你送輕舟回來，等她酒醒了，我會跟她講，以後不要麻煩别人。”

“最好是。”

羅芷妍嗆了一句。冷眼看着他把輕舟從車子裡抱出來，抱在懷裡。

她輕哼了一聲，對此情此景嗤之以鼻。

她轉到車子副駕的位置，兩指拈起輕舟的包，一并扔到她懷裡。然後上了車，一腳油門，風一樣離去。

輕舟身上的酒氣很重，在他懷裡很不安分。他抱着她行至花園，她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摸他的頭。

“宋聿城，你為什麼有四隻眼睛。”

她是真的喝醉了。

伸手摸了半天，摸到的隻有空氣。

“為什麼我摸不到，你的眼睛為什麼要跑。”

她帶着哭腔，像小孩子在鬧脾氣。

宋聿城隻好把頭低到更低處。

“嘿嘿，我摸到了”。

她似乎很滿意，笑了。

下一秒又叫嚷。

“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宋聿城隻好把她放下。

她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傻笑。

“好大的月亮。好圓。”

宋聿城擡頭看了一眼，月亮一點兒也不遠，今晚的月亮是彎的。

“我要去撈月亮，撈月亮。”

輕舟拽着他的胳膊，跟着月亮走，走啊走，走到了湖邊。

月光倒影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有海哎，我們去坐船吧。”

她醉的不輕。

“坐船要錢的，可我沒錢。你有嗎？”

宋聿城逗她。

輕舟當了真。

“我找找啊。”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我也沒有，怎麼辦呀。”

她盯着宋聿城看了又看，突然眼睛一亮，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把你拿去賣吧，你有四隻眼睛，算得上是奇珍異獸，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她說完倒在了宋聿城的懷裡。

宋聿城看着她又恢複了安靜的樣子，忽然後悔，剛剛沒拿手機給她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