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謝謝你,雖然我很餓,飯團也不錯,但我是要做模特的,你能給我買份沙拉和一根蟹棒嗎?”
不合時宜的講究把李蘊惹笑了,他們一起吃了頓簡餐,順便聊了聊天。
就像是瞌睡碰見枕頭,淩燃因為沒公司簽他着急,李蘊的朋友也因為簽不到模特發愁。
她不确定朋友需不需要淩燃這種類型的模特,于是把淩燃的資料轉發給朋友,順便說了說他的情況。
看了他的照片,朋友有點猶豫。
一方面這種類型的中國模特少見,她是願意簽的,但另一方面,鏡頭感這個東西是玄學,淩燃從沒接觸過模特工作,她不确定能不能做好,以及模特的競争十分激烈,她不敢給一個在溫飽線掙紮的人不切實際的希望。
她推薦了一個培訓班,告訴李蘊如果淩燃能參加培訓,就可以考慮簽約他。
培訓班價格不菲,淩燃在京市打拼三年,工資全拿去交房租和吃飯了,僅有的存款加上給爸媽借的,勉強湊夠了一萬塊,但還遠遠不夠。
送佛送到西,李蘊打借條接了他五萬塊,多餘的,就當作他這兩個月的生活費。
淩燃心懷不安地接受了。
他懷疑李蘊對他有想法,旁敲側擊地告知了自己的性取向和她一樣,雖然追求夢想,但也不能出賣自己,她是個很好的人。
“哇,你,我真是謝謝你啊,為我着想這麼多。”李蘊搞不清他腦子裡想的什麼。
兩個月的培訓轉瞬即逝,淩燃簽約成為模特,得到了第一份工作,四個月後,他轉了五萬塊給李蘊,還額外買了個奢侈品包包送她。
金錢上的債務就此結清,但李蘊對他的幫助,他一直記在心裡,雖然現在他總是調侃自己被李蘊騙着,給公司簽了“賣身契”。
不過朋友之間,說話欠欠的,也是關系好的一種證明。
淩燃倒是把面子給足了,李蘊頓了下對祁言解釋道:“我有駕照,就是沒怎麼開過,載你要是撞了,我可賠不起。”
祁言皺起眉:“撞了也不用你賠,隻是你一個人開車,上高速太危險,現在我回來了,你要是什麼時候想練車,就叫我陪你去。”
這次安市的戲結束,回京市路澤平給整個劇組放了一周假,拍攝地點就在五環周圍的一個私人莊園,如果不是大夜戲,每天他都能回家住,他有足夠的時間陪李蘊練車。
李蘊好好想了想,趁機把開車的技能撿起來,買輛車以後出門也不求人,倒是個好事,就點頭答應了。
淩燃從後視鏡看了眼面帶笑容的祁言,沒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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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也不和爸媽住,他在二環内的高檔小區重新買了套大平層,靠近一處文化公園,周圍繁華但不吵鬧,生活方面非常便利。
和李蘊現在房子的距離不算太遠,不至于橫穿整個城市,但也沒有非常近。
小區外的人行道也有專人打理,落葉或是垃圾,都看不見,隻有一顆青松的樹枝從欄杆伸出來。
門衛驗明了祁言的身份後,把他們的車放進小區。
開到單元樓下,淩燃把車停在路邊。
李蘊和祁言下車,他的行李在小趙車上,一會兒會送到他家裡。
淩燃跟着下車,反手關上門,站在人行道上。
手在包裡摸了摸,摸出包女士香煙,想了想又塞回去。
“我得走了,顔宵回來了,我要回家等他。”
淩燃對李蘊說完,扭頭看向祁言,他隻比他略高了一點,想從氣勢上壓倒他是完全行不通的,隻能幹巴巴威脅他:“诶,你,我暫時相信你是真心喜歡阿蘊了,你要好好對她,我們做朋友的,都看着你呢,敢做對不起她的事,你就完了。”
他擡手伸出兩根手指,點了點自己,又轉過方向點了點祁言,表示會一直盯着他。
風吹過,一旁零落的樹枝上最後兩片枯葉也掉了下來,在地上“咔擦咔擦”滾過兩圈,卡在牆角的瓷磚處停了下來。
祁言擡了擡眉,笑着點頭:“當然,你可以随時監督我,我如果對李蘊有任何不好,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還手。”
“行,那下次聚,我就走了。”
淩燃揮手道别,轉身回車裡,紅色的帕拉梅拉往出口方向開走了。
李蘊擡着手道别,等車影消失,放下手轉頭看向祁言。
他還盯着淩燃消失的方向看,想起剛剛在當事人面前,沒說明白的問題,李蘊以為他還在介意,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問:“人都走了,你在想什麼?”
祁言回過神,低頭看她,“我隻是在想,你真的有一群很好的朋友。”
雖說不能從其他人口中了解一個人,但一個人和朋友的關系,很大程度證明了他是怎樣的人。
餘淨和胡青然操心李蘊的工作,會想方設法給她牽線搭橋體驗戀愛的感覺,淩燃會替她擔心戀愛對象是不是靠譜的人。
她的朋友真心對她,可見李蘊本來就是一個真誠的人。
李蘊點頭:“是啊,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你也可以放心和他們做朋友。”
“我也可以?”
“當然。”
祁言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牽起李蘊的手,轉身朝身後的公寓樓走去,高樓玻璃反射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一黑一白的身影格外和諧。
“不過,你以後别随便嫉妒吃醋生氣了。”
“怎麼呢?”
“淩燃和我一個性取向,你說的照片裡含情脈脈的男人,就是他對象。”
“……”
“所以你誤會人家了。”
“……那是我的錯。”
李蘊帶着揶揄看了看他,短促地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