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輕笑兩聲,笑着笑着靓麗的臉上帶着苦澀,她伸手落在孩子的下肢,不論孩子怎麼動彈,下肢那處都沒有任何反應,她帶着哽咽開口:“是我的錯,要不是……”
“不是你的錯。”男人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寬慰着她:“我們已經聯系最好的醫生,會盡最大的可能治好嘟嘟的雙腿,如果、如果實在不行,我們也能給予他最好的生活,讓他這一輩子……”
‘嘭’的一聲巨響,直接打斷男人的話。
車内的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撞擊力撞得頭暈眼花,整個車身在道路上翻滾兩三圈後挂在高橋邊上,車頭一部分都已經掉落到下方的河流中。
女人被撞得渾身疼,腦袋更是像爆炸一樣,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等她渾渾噩噩睜開眼,看着手心抓着的一塊布料時,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她一把抓住身邊的人問道:“我兒子呢?我老公呢?嘟嘟的毛毯怎麼在我這裡,那他去哪裡了?”
“這位女士你别激動……”
女人哪裡能不激動,她推開身邊的護士,朝着車禍現場走去,看着面前慘烈的場景,都差點忘記了該怎麼呼吸。
好在。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跑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老公,嘟嘟呢?”
站在高橋邊的男人回過身。
眼裡滿是紅色血絲,他哽咽了一下,除了用勁抱住自己的愛人,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女人更加崩潰了,她一邊掙紮着一邊大哭:“嘟嘟呢?嘟嘟到底在哪?!”
男人什麼話都沒說,死死抿着唇瓣,眼淚無聲落下,顯得十分地悲痛。
倒是旁邊的人看着有些同情。
“可憐啊,那麼小一個孩子。”
“都怪酒駕的貨車,要不然怎麼會兩死兩傷呢。”
有人來得遲,不解的問道:“死了兩個?我怎麼隻看到一個司機被擡走了?”
“呐,沒看到兩個抱頭的小夫妻?他們的兒子也出事了。”解釋的人指着,一臉惋惜道:“正好撞上橋欄,車子被直接切成兩截,那孩子命不好,聽說……聽說除了一雙腿之外,上半身都掉進河裡了。”
衆人聽得唏噓。
同時,女人的哭嚎聲越來越大,那種悲痛欲絕的哭喊讓人聽得悲涼。
……
緊跟着,林甸隻覺得身上一輕,那種被控制的感覺瞬間消散。
再次睜開眼時,便是在孤兒院的平房内。
“喲,你總算醒了啊。”時樂逸走了過來,他直接比出大拇指,“你真的太牛批,居然敢自己給自己捅刀子。”
當時在幻境,變成一條狗崽子的他行走困難。
好不容易上了幾台階,又看到林甸帶着個人下樓離開,這下好了,他又得小心翼翼爬下樓梯,等氣喘籲籲跑到操場,就看到林甸拿着刀朝自己心髒的位置捅了進去。
那一瞬間,差點沒把他吓死。
正想着該怎麼救人時,眼前場景一變,他從一條小奶狗又變了回來。
周邊是從昏睡中轉醒的人,邊上的夢魇蛇也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所以,林甸還真殺對了。
時樂逸那叫一個震驚啊。
同時也有些心虛,他到了幻境居然還跑去找夢魇蛇的本體,想着兩人組成一個隊伍,争取把夢魇蛇給殺了。
這要不是林甸發現的早,那被殺的那個怕是他吧。
時樂逸一屁股坐在林甸身邊,噼裡啪啦就問道:“你怎麼知道自己是本體?為什麼你在幻境裡還記得我?你說你怎麼這麼倒黴,這才幾天連着撞進兩場事故,還有你怎麼……你幹嘛不說話?”
靠在牆面上假寐的莫池睜開眼縫,“你嘴巴不停地說,人家怎麼回答你?”
時樂逸對着他哼了一聲。
莫池睜開眼,細長眼角向上翹,有種魅惑勾魂的感覺,他帶着玩趣的笑意:“這位先生,我就一個問題很好回答,能不能告訴我這家夥在幻境裡是什麼樣?”
時樂逸瞪眼眼,猛地轉頭叮囑,“不可以說!絕對不能告訴他們!”
雖然已經出了幻境,其他也都差不多蘇醒過來,但不管隊員怎麼問,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在幻境裡是一隻還在吃奶的狗崽子。
要知道,他可是費了不少意志力才讓自己忘掉吸奶的本能,這種丢人的事怎麼能說出去!
他怒視不嫌事大的莫池,“你不準再問,不然……”
莫池挑眉,樂得接下他的挑戰,“不然怎麼辦?”
時樂逸撸起袖子,然後、然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行了行了,吵什麼吵,讓人家小兄弟說話。”屈元武從一旁走了過來,手裡端着一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熱茶,他将熱茶遞過去,一臉笑嘻嘻的道:“别理那兩個混子,先喝口水緩緩,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林甸看了他一眼。
别看笑臉迎人,其實這類人可比時樂逸難打發多了。
他伸手接過茶杯,“謝謝。”
喝口熱水,身體才顯得沒那麼僵硬,林甸看了看四周,他問道:“其他人呢?”
“都已經醒了,正在外面接受治療。”屈元武指了指外頭,不過看他的姿勢并不打算讓他出去,“放心吧,雖然都在幻境中待了一段時間,但最多就虛弱一些,就當做了一場美夢。”
林甸看了他一眼,對方回了一個特和善的笑意。
顯然,沒打算追問,但如果不說他也别想離開。
稍稍想了想,既然等着他先開口,那他幹脆趁着這個機會将他心中的疑惑問出來,“在我殺掉本體之後,為什麼沒有立馬醒過來?”
屈元武頓了頓,“你還看到了什麼?”
“兩段很奇怪的場景。”林甸隻能這麼回答,他并沒有将場景裡面的事說出來,因為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想。
“或許是受害者記憶中最深刻的一段過往。”屈元武并沒有瞞着,他接着說道:“在以前作戰經驗中就有記錄過,有部分守護者腦海裡會出現某些記憶,最後調查得知,這些記憶都是受害者中記憶最深刻,有些更是連受害者們自己都想不起來的記憶。”
林甸聽得擰緊眉頭。
所以,他看到的那兩段記憶是關于小霖小時候的事?
可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記住事?
而且,兩個片段完全合不來,根本就不可……
不對!!
林甸坐直身子。
如果将兩個片段調轉呢?
先是車禍現場,車禍之後孩子除了被斬斷的雙腿之外,上半截身子可是掉入河流之中,哪怕所有人都認定孩子已經去世,但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
緊跟着就是一個雨夜,兩個男人帶着傷殘的孩子走進深山野林,目的就是要将孩子丢棄,而且他們是拿了錢辦事。
也就是說,車禍不一定是意外,甚至有可能孩子就是在車禍現場被那兩個男人抱走,最後這兩個人也跟着葬身狼肚。
而被他們丢棄在地上的孩子,在轉換場景之前并沒有被惡狼吃掉。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這個世界都已經開始抽卡換取能力,時不時還會跑出吃人的物種,這麼說起來,再匪夷所思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小霖的父母……并不是因為雙腿的緣故将他丢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