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人試煉,為何停了?是因為有了進展,還是遇到了阻礙?
幾人談完後,便各自去休息了。
出門時商譽問成硯:“這次怎麼這麼快?”
成硯摸了摸鼻子:“我跟幾位師弟直接翻了他們的族譜。”玄門探查消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做偷偷摸摸的事。
可有些消息,光明正大的查得出來什麼。
商譽沒念他,接着道:“陳頃還沒回來嗎?”
成硯點點頭:“陳師弟去了京城,還得要些時日才能回來。”
陳頃就是那位去京城查李棋底細的人。
祁肆落在最後,臨出門時郁風叫住了她。
“祁肆,我沒有法力了,幫不了你們太多。”
祁肆了然道:“我知道。”
神仙不插手凡間事,她知道的。
“你知道?”郁風驚道,又覺得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接着說,“我真的沒有法力。”
祁肆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他:“有什麼咒術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嗎?”
“有,”郁風接着道,“不過跟這次的事不同,我說的起死回生是要代價的。”
“什麼代價?”
“有人心甘情願一命換一命,且那人永世不入輪回。不過這種獻祭式的法子,早已封禁,即使是藏書如海的天道宮,也不會有這種咒術的記載。”
郁風繼續道:“更何況,現下這件事與之有着根本區别。直到現在,沒有一個人真正的死亡。”
即便是行屍走肉地活着,那也是活着,冥差沒來拿人,那人的陽壽便沒有結束。
祁肆問他:“你認為蹊跷之處在哪裡?”
郁風搖搖頭道:“具體哪裡怪,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說不出個一二。”
祁肆沒再繼續問,不知是不是方才對李棋的猜測,她想到了與李棋第一次見面時,從他身上一閃而過的魔息,快到她現在想到這處,都在懷疑是否是自己出了幻覺。
第二日,祁肆與覃沨兵分兩路,悄然出了城。
祁肆跟郁風去了城西的兩處圍場。兩人仔細查看一處後,并沒有發現異常。
隻是在另一處時,祁肆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這圍場裡有一處不大的宅子,裡面住着喂馬人。祁肆在查完宅子後,繞過圍場裡的馬,到了圍場的邊緣,往那郁郁蔥蔥處去了。
她并未往裡走幾步,便看到了兩個人影,祁肆拉着郁風矮下身子,撥開擋在眼前的樹葉,看到了本該在漠北的人。
在看到宿鸢的一瞬間,祁肆下意識拉住郁風,不讓他動。
郁風低頭看了看被祁肆牽住的手腕,心裡有些不快,祁肆似乎總将自己放在對立面。即使是現在,跟她躲在樹林裡的分明是自己,可覆在郁風手腕上的手表明祁肆是站在宿鸢那邊的。
她擔心郁風帶走宿鸢,她擔心郁風不救沈俐,她擔心郁風不管漠北,可她不擔心郁風追長清的責......
她要擔憂的事情似乎很多,唯獨不擔心郁風如何。
也是,是自己先欺騙她的......
究其根本,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宿鸢和劍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們跟黃州的事情有關?祁肆腦子裡一時間出現了很多想法,但都來不及細想,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郁風把宿鸢帶走。
自從自己的記憶解封後,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與宿鸢相處的點滴都想起來了,宿鸢待她十分不錯。
宿鸢當年在除魔劍的指引下找到她時,她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兩人雖說亦師亦友,可祁肆幾乎是将宿鸢當父親看待的。
在漠北時,記憶封印剛解除,許多事情與情誼她根本沒想起來,那時她還能做到對宿鸢的某些行為坐視不理,并不關心宿鸢是否會被帶到冥界。
可此時此刻,她想讓宿鸢自由。
不等祁肆想下一步動作,劍生已經發現了兩人,在看到郁風的一瞬間,劍生毫不猶疑地拉着宿鸢離開,不過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兩人此刻還蹲着,郁風微微掙開了祁肆的手,就這麼看着祁肆沒說話。
祁肆沒來由的有些心虛,她做事向來是做了就做了,坦坦蕩蕩的,不藏着不掖着,要報仇還是要怎麼樣都可以,心虛是什麼,祁肆就沒感受過。
她也不喜歡郁風此刻眼裡的東西,她看不懂,便錯開眼神起身就走。
“祁肆,”郁風叫住了她,“他是除魔人。”
他是除魔人,你改變不了什麼。
祁肆沒說話,悶頭走了。
等回了院子,已快到傍晚,祁肆沒找到覃沨,倒是碰上了着急進門的成硯。
祁肆拉住他問怎麼了。
“城裡那些人的共同點找到了,他們在封城的前一個月都出過城,往城西的馬場去了!那馬場肯定有問題。”
成硯一直在查這些人的相關之處,鐵匠、乞丐、賣豆腐的......看似毫無交集,但憑他多年經驗來看,沒有交集就是最大的破綻,那些人的生活太過簡單,怎麼查都查不出什麼,想起這幾日都在查城外的圍場和宅子,他便找了官府的出城錄。
黃州原本出城是不需要記錄的,隻是在那之前,有賊進了黃州城,許多世家跟富商家裡都丢了東西,官府這才要求出城必須拿出文引,否則不得出城。這才查到了些蛛絲馬迹。
祁肆皺眉:“我才從馬場回來,那邊沒什麼問題。”
“一兩個人去,可以算做巧合,所有人都去,就是必然。”成硯繼續道,“我查了所有人,包括黃州城隻進不出後起死回生的人,他們之前都曾去過那個馬場。”
祁肆見他如此笃定,便道:“我再查探一番。”
她正打算走,成硯拉住了她:“先别着急,等師姐一炷香,若是她還沒回來,我跟你一起去。”
“怎麼了?”
“若那邊真的是那夥人的老巢,必定是不好對付,單槍匹馬闖鬼窩,不妥。”成硯道。
祁肆道:“兩個人不算單槍匹馬?”
“......不算,”成硯道,“有個照應。”
一炷香的時間不算太久,成硯直覺覃沨那邊出了差錯,出門時,叫了人去尋覃沨和商譽。
郁風回院子時,見祁肆又要出門,并不多問,轉身便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