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風不斷地打量着祁肆身邊那個戴着半張面具的人,不帶一絲溫度:“這位是?”
祁肆看着戴上面具的宿鸢,第一次覺得宿鸢腦子不好使,冥王看一個人是不是除魔人,會是單看臉嗎?她接着道:“将軍的副手,劍生身體抱恙,還在卧床休息。”
郁風點點頭,沒再看宿鸢,對着祁肆道:“此事危險,你我去便足夠,旁人就待着吧。”
明明是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宿鸢愣是聽出了些不快。
祁肆道:“他會些術法,可以自保。況且他對漠北腹地十分熟悉。”
郁風沒有過多糾結,三人便到了漠北深處的那座宅子。郁風見祁肆一路欲言又止了幾回,便道:“怎麼了?有話要說?”
祁肆斟酌道:“隻你一人來嗎?”
“你還想有誰?”
“也不是,隻是清遠修為不低,又十分狡猾,又有顧妄在旁,怕我們力有不足。”
“不會。”
既然郁風如此胸有成竹,祁肆不再多問,看了眼旁邊的宿鸢,見對方面色蒼白,便讓他不要進那宅子了。
宿鸢應了。他本就不打算進去,如今郁風已至清遠老巢,必定全身心都在清遠身上,又怎會分心查看漠北營地發生着什麼呢?
郁風和祁肆進了宅子,兩個人動作很快,幾個回合便将清遠二人逼在了庭院裡。
顧妄道:“祁姑娘,這可真是許久不見啊。”
祁肆并不想跟他寒暄,提着劍便攻了過去。
郁風輕輕皺了眉,以秘法傳聲:“祁肆,這裡有問題。”
在動手期間,祁肆覺得有些奇怪,太順利了。
她之前與宿鸢來時,光進這個門便費了許多功夫,加上這宅子裡面的陣法有些多,他們走得十分小心。這次雖說有冥王在,便會這麼順利嗎?
“嗯。如何破法?”祁肆道。
“怕是調虎離山,既如此,我們便将計就計。”郁風食指與中指虛攏在額間,随後道:“過來我身邊。”
在祁肆到郁風身邊之時,術法奏效,庭院中多了一個郁風和祁肆,正與清遠二人争鬥。
那二人不曾察覺與之動手之人早已換了個殼子。
郁風與祁肆出了宅子,帶着宿鸢便往回趕。郁風以傳送陣悄無聲息得到了營地外圍。營地未見一絲異常。
護着營地的結界未破,可郁風卻道:“有人來過。”
宿鸢此刻即使帶着面具,也掩蓋不住,臉色的蒼白。祁肆問道:“你怎麼了?”
未等宿鸢回答,郁風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長清劍,有異,劍生......”宿鸢難受得厲害,離開時施的陣法竟然在吞噬自己的修為。
竟與那回靈陣有異曲同工之妙,宿鸢在動手取劍靈之前,翻看過許多古籍,沒有一個提到過被吞噬修為的境況,劍生必定出事了。
祁肆帶着宿鸢朝着劍生的營帳快步走去。營地内安靜極了,不見将士們的身影。
劍生的營帳早已四分五裂,郁風正與清遠二人打鬥。一旁懸空的長清劍,正源源不斷地往劍生身體離輸送着什麼。
祁肆轉頭問宿鸢:“你趁這時候換劍靈,你不要命了?”
宿鸢沒說話,眼睛直直地看着因長清劍而懸空的劍生,不顧自身情況,執意将陣法修複。
祁肆沒再理宿鸢,正欲給他們落結界,便察覺到郁風給二人落了結界。她轉身正欲加入打鬥之中,便被一股力量拉開。
“祁姑娘,去幫宿鸢。”
來人是樂浲,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阿影。
讓祁肆意外的,是清輝。
兩位神君,一位妖界之主,而對方隻有清遠與顧妄,勝算明顯增大,祁肆退到宿鸢身邊,暗自加固了漠北的結界,避免波及百姓。
“當真是無巧不成書啊,相關之人具在,索性來個痛快。”清遠無比激切,臉上的笑容将那張臉拉扯得更加猙獰。
清遠說罷,動手施法,嘴裡念念有詞,顧妄在此時傾力拉起結界,将衆人都納入其中。
郁風掃了一眼阿影,問樂浲:“怎麼阿影也跟來了?”
“收到你傳信之時,我們正打算回來,”他看了眼祁肆,繼續道“她執意要跟。”
“情況不妙,他要強行起陣,護着阿影。”郁風道。
郁風不再多言,祭出錫杖,想要破除其陣法。一時間黃沙四起,夾雜着金光飛舞。
不知顧妄的結界用了何種秘法,幾人既然無法攻破,清輝倒是不顧忌什麼,眼看攻擊清遠不得,擡腳便往顧妄那邊去。顧妄一人支撐結界,必定分身乏術,又怎敵得過妖力正盛的妖王呢?
随着清遠的施法,周遭隐隐有紅光泛起。郁風淩空看着清遠的陣法,眉頭緊皺,又見清輝竟近不了顧妄一介凡人的身,頓時明了。有人在給清遠護陣,且修為不低。
他擡頭看了一眼正打算破結界的樂浲。二人共事多年,早已有了默契,樂浲明白了郁風的意思,當即停下,轉而将阿影仍在郁風的金光之中:“在這兒待着别動,不要踏出金光之外。”
此時郁風、樂浲、清輝呈三角之态,将清遠與顧妄包圍其中,在壓制清遠的古老陣法的同時,郁風循着陣法中的修為,尋找在外的第三人。
有人壓制陣法,清遠當即察覺,更是加大了力度。紅光更甚,且有所選擇的出現在了清輝、阿影的身旁。隻是這紅光在兩人身旁萦繞,卻無法接近。阿影與清輝如今都算是冥界的人,自然有護體清氣,在加上阿影在郁風金光範圍之内,更是不能接近。
誰都沒有發現,那帶着陣法的幾縷紅光,悄無聲息地蔓延至宿鸢與祁肆的身後。
祁肆不擅長鬥法,更不精于陣法,對于這種隻拼修為的鬥法,她隻覺得冗長,不如直接開打來得幹脆痛快。
她見宿鸢有些不支,便給他渡了些修為,劍靈已完全沒入劍生體内,宿鸢又将修為渡了些給劍生,如若順利,劍生片刻便醒。
宿鸢臉上的黑色面具未摘,更顯得他臉色蒼白。祁肆看着他身後淡淡的紅色印記,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宿鸢應聲回頭,随即又看了祁肆身後,當即皺眉,急道:“去郁風身邊。這紅光我在清遠的陣法中見過,應當不是什麼好東西。”
郁風的餘光瞥到結界外的祁肆,見那二人身後的紅光,有些驚訝,清遠要做什麼?若要複活魔尊,要祁肆的精血何用?
況且清遠如今又能做到什麼呢?
郁風加快施法速度,将近半成修為置于法陣之中,生生沖破了清遠的結界。方才還狂風亂舞之地,瞬間歸于平靜。結界一破,樂浲快速看清陣法,便開始破陣。
郁風封了清遠修為,問他:“你方才用的是何種陣法,想複活誰?”
清遠法術落敗,也不惱,嘴角溢着血,形容狼狽,那姿态模樣卻放的極高:“冥王不是什麼都知曉嗎?又何必明知故問?”
被人取笑,郁風也不惱:“到了七十五司,希望你還能這麼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