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林已過,沈二公子現身吧。”祁肆道。
沈岺沉聲道:“我不知你說什麼。”
“祁姑娘,到底怎麼了?”覃沨急道。
祁肆看了看沈岺:“你撐不住太久的。”話音剛落,便見沈岺額間出現一紅色細長印記,若仔細分辨,會發現那是一鲲鵬。
祁肆突然想到了先前在妖界時,聽說過有額間紅印的,乃妖界皇室。
沈俐見他有所不适,問道:“怎麼了?你這額間紅印又是怎麼回事?”
“額間?”沈岺下意識遮住額頭,“沒、沒什麼。”
也不過片刻,沈岺便變了模樣,隻那一雙靈動的雙眼沒什麼變化。
此刻沈俐與覃沨神色震驚又沉重,沈俐語氣冷硬:“你到底是誰?!我弟呢?”
“你......”覃沨欲言又止,“到底是......”
‘沈岺’恢複了原貌,原本微弱的不适,已然不再。他眉眼間都帶着愧意,此刻已沒什麼轉圜的餘地:“我......抱歉,我确實是妖。不過我沒......”
沈俐直接拔了劍指向他吼道:“我弟呢?!”
“我真的沒有傷......”
“我弟呢!說話。”沈俐打斷了他。
覃沨道:“沈大哥......”她本想勸,此刻卻不是如何開口。
‘沈岺’有些委屈:“他在天道宮,安全得很。我來找你之前,便确認了不會跟他碰上。”
沈俐聽到這話,情緒有所緩和。
‘沈岺’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可我真的沒想過害你們。你要找的血靈......正好我有。你若原諒我,我便.....”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沈某自會想辦法。”沈俐看了他一眼,眼裡不自覺帶着些厭惡。
‘沈岺’神色一滞,不知如何開口。
“覃沨。走。”沈俐道。
兩人走後,‘沈岺’落寞道:“他連我名字都沒問......我是清輝啊。”
清輝看向祁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祁肆道:“在客棧......見你沒惡意,便沒拆穿。”她那會也隻是知道他非常人,直到見到他在生林的種種不安與急躁,才确定他是妖。祁肆看了看覃沨兩人的背影,繼續道:“妖界情況複雜,他們要尋的血靈長在岐山之巅,沒妖帶路,進不去岐山。”
祁肆說罷便跟去了。
清輝小聲道:“他如今還會讓我跟嗎?連我的血靈他都不要。”
“我有辦法讓你不被發現。”郁風緩緩道。
清輝眼睛亮了亮。
“不過有個條件......”
祁肆跟着覃沨與沈俐,一路往岐山而去,絲毫沒有停歇。沈俐與覃沨來妖界做足了準備,如何入妖界,如何尋岐山,如何拿血靈,都一清二楚。隻是他們沒預料到妖界與人界的時間不同,此刻沈俐拿不準現在又耽擱了多少時間,人間是過了幾天還是幾月?
他隻能加快拿血靈的速度。快到岐山腳下時,幾人在岐山腳下稍作歇息。
沈俐沉默了一路,此刻情緒平息了些,他看了看祁肆,覺得對方這麼一路跟随是想要幫忙,不管是因為無量尺還是其他,多一個人相幫總是好事。
前面的事,他總覺得有些愧疚:“祁姑娘,之前的事,抱歉。”
祁肆道:“如今你不怕我是因為無量尺了?”
“是我小人之心,除魔人若是當真想搶,我還攔得住嗎?”沈俐心道若是除魔人幾百年未出現,那如今這個的修為不可小觑。他接着道:“自己之前太過小心,誰都在防......可又防得住誰?”
他話裡帶了些苦澀。好在自己的弟弟沒事,隻是那人說的話又能有幾分可信。
覃沨斟酌道:“那妖......”,她看了看沈俐的表情,轉了話頭:“祁姑娘,你方才在那個林子裡說,妖界時間與人間不同,這是何意?”
祁肆道:“妖界一天堪比人間一年。方才那林子是生林,是妖界入口。”
她看了看兩人震驚的臉色:“若是二位急着尋藥後出去,那便要等些時間了,妖界難出。”
沈俐道:“出去不難,我有法子。”
祁肆點了點頭。
覃沨道:“祁姑娘,此刻我也不瞞你。我們來妖界尋血靈是為救家中長輩。入妖界後境況難測,便拿無量尺備用,待出了妖界,一定相借。”
“不瞞二位,入妖界前我便在天道宮。貴宮一如往常,且并未聽說哪位道友身染重病,想來情況尚好,時間當還來得及。”祁肆道。需要天道宮大弟子外出尋藥的,必定不是小人物。
覃沨點點頭,臉上愁悶之色不散:“祁姑娘可在天道宮見到過沈岺?”
“我辦完事便離開了,并未遇上。沈公子......”祁肆道。
沈俐沉悶道:“我們外出并未帶沈岺。他又是個愛玩鬧的性子,以至于那人......半路追來,我并未有所懷疑。沒想到竟是失策了。”
覃沨喃喃道:“也不知那人目的是什麼?”
此刻郁風信步閑庭地來了,祁肆帶了些疑惑看他,他道:“看來各位是在等我。”他轉頭對祁肆道:“你走得太快,差點跟不上。”
郁風會跟不上?祁肆心道這人定是做其他事去了。
幾人不再耽擱,往山上去了,隻是在穿過山前時,沈俐愣了片刻,随即加速往前走了。
岐山山勢陡峭,周遭的花草樹木依舊高大,幾人在其中顯得有些渺小。祁肆悶頭在前面帶路,此刻又在一個岔路口,她猶豫片刻,那聲音輕輕響起:“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