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徽’招招狠戾,他道:“不過幾百年,除魔人竟退步到此境界。當真朽木。”
祁肆嗤笑一聲,心道你倒是别躲在凡人軀殼裡。
郁風見祁肆落了下風,指尖一彈,一枚石子打到張徽眉間,一股紅色煙霧瞬間離體。
張徽應聲而倒,祁肆除魔劍劍光滿溢,追上了正逃走的鏡魔,那鏡魔瞬間被劍撕成兩半,祁肆快速施了除魔咒。
鏡魔在快要消失之際喟歎道:“人間真是好地方。”
祁肆心道這鏡魔原來藏在了凡人身上,難怪來了西北一直找不到魔息。
她朝屋裡的人喊道:“你們幾個過來。”
接着推推搡搡出來幾個,她道:“把他擡進去。”
......
張徽被擡了進去,祁肆看他沒有大礙,隻是有些虛弱,才放了心。快到天亮時,張徽才醒了過來。那幾個書生一夜未眠,此刻眼皮直打架,懼意架不住困意,已經有一兩個迷迷糊糊地睡了。
祁肆見張徽醒了,單刀直入道:“你在祁山遇到了什麼?”
張徽肯定進了祁山,弄清原委才好對症下藥。他記得方才的事情,向祁肆道謝後,神色憂郁,他道:“我的确進了祁山......”
他繼續道:“來西北時原本帶了些錢财,可家中不算富裕,拿不出那麼多的真金白銀去換鸢尾。便想自己去取......我運氣好,進了祁山後,沒費什麼力氣便找到了鸢尾。我取了鸢尾準備出山,可我迷路了怎麼也出不去。等再醒的時候,我暈在祁山外,手裡也沒了鸢尾。”
有人奇道:“可你為何會有錢财換番薯贈予百姓?”
張徽無奈地牽出一絲笑意:“說來真是......我在出了祁山後,收到一封家信,信中言明......言明,”他頓了頓,艱難地繼續道:“家父已故,悲情之至,又見到老者正為番薯買賣發愁,思及家父。便隻留盤纏,餘下錢财都買了番薯,贈予路人。”
“......抱歉。”那人鄭重道。
張徽道:“也是我思慮不周。”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酵到如此地步,雖做了善事,卻到底是讓許多人困擾。
祁肆問道:“你當時見地鸢尾是什麼模樣?跟黑市的可有區别?”
張徽回憶道:“區别......它周圍萦繞了一圈紅色,應當是山林間的霧。”
“紅色的霧?公子倒是心大。”祁肆道。
張徽道:“那時救父心切,沒想那麼多。”
紅色的霧,應當是那鏡魔搞的鬼。祁肆了解了大概,又随口問道:“公子可還會進京趕考?”
“去。”他肯定道。
祁肆聽到他的話,疑惑地看了看張徽,她沒再繼續說話,等天色完全亮了後,便與那幾人分别了。臨走時,她給了張徽一道符,讓他貼身放着,避免鏡魔附身後的影響。
此處已出了西北,四周早已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此時陽光正好,滿地的落葉宣告着秋意的來臨,隻幾棵常青樹,還倔強地不肯顯露衰敗之意。
祁肆立于枯葉之上,面朝樹下一片陰影處,她淡淡道:“還不肯現身嗎?郁風。”
“......”
祁肆見那樹下許久沒有變化,她道:“不想出來便罷了,張徽的事......多謝。之前将你認作魔物,抱歉。可我對你的身份依舊存疑。”
祁肆說完後,擡腳便要繼續走,卻聽得身後有人出聲。
“怎麼除魔人道歉都不用看着人的嗎?” 郁風心道她就算有所察覺,可為何會認為是自己?
祁肆轉過頭,便見那人一身藍灰色衣裳,立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她疑惑道:“你不在那樹下?”
“......”郁風一臉莫名。
祁肆随即正色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不是叫我名字了嗎?郁風。”
祁肆繞過他的答非所問:“......非仙即妖,在世這麼久沒見過神仙,難不成是個修仙的妖怪?”
“......”郁風擡了擡手,打斷她的猜測,轉而道:“張徽那日說了假話。”
“我知道。”祁肆道。